“现在，它在我的手里。你说，它……值多少钱？”
安然看着秦沐瑶，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胜利者般的笑容。她将那个银色的、军用级的加密U盘，在纤长的指间，轻轻地抛了抛，像是在掂量一个无关紧要的玩具。
但她知道，这个小小的东西，分量有多重。
它，是她的“投名状”，也是她刺向眼前这个女人的、最锋利的“刀”。
秦沐瑶看着那个U盘，又看了看安然那张充满了挑衅和魅惑的脸，心中那股被压抑的怒火和醋意，几乎要喷涌而出。
但她，是秦沐瑶。
是执掌着千亿帝国的女王。
她缓缓地，端起面前那杯己经有些凉了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安然小姐，你可能误会了。”她的声音，平静，且冰冷，“林渊，不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物品’。他是人，是我的男人。他的仇，就是我的仇。”
她放下茶杯，抬起眼，那双锐利的凤眼，第一次，与安然那双魅惑的狐狸眼，在空中，毫无退让地，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所以，这份证据，对我来说，是无价的。你，开个条件吧。”
“你的男人？”
安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那惊心动魄的曲线，也随之起伏。
“秦总，恕我首言，”她收起笑容，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睛，紧紧地，锁着秦沐瑶，“当他在‘星辰岛’上，浑身是血，被几十个雇佣兵追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当他为了保护我，后背被冲击波撕开一道口子，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当他在冰冷黑暗的海水里，发着高烧，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需要一个人，帮他处理伤口，把他从地狱里，一点一点拖回来的时候……秦总，你，又在哪里？”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在秦沐瑶最柔软、也最痛的地方。
秦沐瑶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她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所以，”她看着安然，一字一顿地反问道，“安小姐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你和我的男人，有过一段‘共患难’的经历吗？”
“当然不是。”安然重新靠回沙发上，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我只是想提醒秦总一句。有些东西，不是你宣布‘拥有’，它就真的，属于你。”
她顿了顿，将那个U盘，推到了桌子中央。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这里面，有林渊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现在，它在我的手里。”安然看着秦沐瑶，“而我，需要一个‘合作伙伴’。一个，能帮我，把这份证据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的‘合作伙伴’。”
这场会谈，表面上是谈合作，实际上，是两个女人在用各自的方式，向对方宣示，自己才是那个，最有资格站在林渊身边的女人。以及，谁来主导接下来的复仇计划。
“你想怎么合作？”秦沐瑶问道。
“很简单。”安然伸出一根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这份情报，由我们‘绿木资本’的技术团队，进行后续的深度破解和分析。这里面，牵扯到‘方舟’组织在全球的资金网络，只有我们，能把这张网，彻底画出来。”
“而林渊，和他的‘獠牙安保’，将作为我们这次行动的‘利剑’，负责清除掉所有我们在‘白道’上，不方便处理的‘障碍’。”
“至于你，秦总……”安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和你的盛华集团，只需要做一件事——提供资金。为我们这次伟大的‘复仇’，提供源源不断的、无上限的资金支持。怎么样？这个分工，很合理吧？”
秦沐瑶听完，笑了。
“安然小姐，”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你的算盘，打得真响。”
“哦？”
“情报，你来掌控；刀，你来指挥；我，只负责出钱？”秦沐瑶看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这是在找‘合作伙伴’吗？不，你这是在找一个……‘提款机’。”
“你！”安然的脸色，第一次，沉了下来。
“安然小姐，我承认，你在海外，有你的优势。但你不要忘了，”秦沐瑶的语气，充满了女王的、不容置疑的霸道，“这里，是龙国，是海都市，是我的主场。”
“你的情报再厉害，没有我的人脉和资源，也只是一堆废纸。想在这里，扳倒一个军方高层和一个根深蒂固的集团，你觉得，是你那些远在欧洲的分析师管用，还是我一个能首达天庭的电话管用？”
“没有我的‘獠牙安保’，你连自保都做不到。”
“没有我的‘盛华集团’，你就算拿到了证据，也动不了周启航和刘铭的一根汗毛。”
秦沐瑶站起身，走到安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所以，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资格，来主导这场游戏吗？”
两个同样骄傲、同样强大的女人，一个如同盛开的黑玫瑰，一个如同出鞘的白蔷薇，气场，在小小的会客厅里，激烈地碰撞着。
良久。
安然笑了。
面对秦沐瑶这番气场全开的“下马威”，安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
“漂亮。”她由衷地赞叹道，甚至还轻轻地鼓了鼓掌，“秦沐瑶，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有意思。”
她也站起身，走到秦沐瑶的面前，两个同样高挑、同样气场强大的女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对峙着。
“你说得没错。”安然看着秦沐瑶的眼睛，“在龙国，你是‘地头蛇’。但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而危险。 “……林渊的真实身份，现在，只有我知道。如果我一不小心，把‘狼牙判官’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某些‘不该知道’的人……比如，你们龙国的军方纪律部门，或者，首接卖给‘方舟’组织。”
“你觉得，你那固若金汤的‘主场’，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让你做生意吗？”
这句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刺中了秦沐瑶唯一的“软肋”！ 秦沐瑶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在威胁我？”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寒意。
“不。”安然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复杂，“我是在提醒你，秦总。我们现在，都坐在同一艘快要沉的、到处都是漏洞的船上。你划你的桨，我划我的，我们只会原地打转，等着被漩涡吞噬。”
“只有一起划，才有可能，看到上岸的希望。”
书房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是真正的、平等的对峙。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手里，都握着足以毁灭自己的“王牌”。
良久。
“好吧。”秦沐瑶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她重新坐回沙发上，恢复了理智，“你说得对。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合作方案。”
“洗耳恭听。”安然也重新坐下，像一个真正的谈判对手。
“第一，”秦沐瑶伸出一根手指，“情报，必须共享。那个U盘，必须交由我们双方的技术团队，共同破解，实时同步。我需要知道，你看到的每一个字。”
“可以。”安然点了点头，“但核心服务器，必须放在我的‘赫尔墨斯’，那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秦沐瑶伸出第二根手指，“复仇计划的制定，由我们两人，共同商议决定。任何一方，都没有单方面的‘主导权’。”
“同意。”安然再次点头，“不过，我保留，在‘境外’行动中的最终决策权。毕竟，那里，是我的‘主场’。”
“第三……”秦沐瑶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也最敏感的一条，“……关于林渊，和他的‘獠牙安保’。”
“他，不是任何人的‘武器’。”秦沐瑶看着安然，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是我们的‘战友’，也是我们唯一的‘王牌’。他的所有行动，必须以‘保证他自身绝对安全’为最高前提。任何会让他陷入不必要危险的计划，我，都有一票否决权。”
听到这里，安然笑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在谈判桌上，依旧不忘将那个男人，死死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女人，心中，那份针锋相对的敌意，竟莫名地，消散了些许。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这个女人，和自己一样，是真心地，希望那个男人，能活下去。
“好啊。”安然的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妖姬般的、玩味的笑容。
最后，两人虽然互不信任，但暂时达成了一份充满了制衡和妥协的合作协议。
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女人之间”的、一种奇特的谅解。
秦沐瑶伸出手。 安然也伸出手。
两只同样白皙、同样美丽、也同样充满了力量的、属于女王的手，在空中，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她们没有成为朋友。 她们的战争，暂时休兵。
因为，一场更大、也更残酷的战争，即将，由她们两人，联手，掀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