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集团，‘地狱犬’，‘黑曼陀罗’……他们，都只是这个‘方舟’签名的下游客户。”
当王子航用一种极其凝重的语气，说出这个结论时，整个“獠牙安保”的指挥中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秦沐瑶看着屏幕上那个如同幽灵般、将所有罪恶都串联起来的“方舟”签名，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心底的寒意。她意识到，自己和盛华集团，可能只是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庞然大物的狩猎场。
林渊的表情，依旧平静，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却风暴汇聚。他知道，这张网，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好了。”最终，还是林渊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将王子航和秦沐瑶从震惊中拉了回来，“今天就到这里。键盘，继续深挖这个‘方舟’签名，我要知道它的一切。秦总，你也需要休息。在不清楚对方的真正目的之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他的冷静，像一剂强心针，让秦沐瑶那颗有些慌乱的心，重新安定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点了点头。三人发现了证据，但后面怎么针对启航，还是要策划一下。于是分别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 林渊还在公寓里进行日常的体能训练，就接到了秦沐瑶的紧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不再有平日的从容，而是带着一丝急促和凝重。
“林渊，立刻来公司，紧急会议。”
半个小时后，林渊赶到盛华集团。他发现，整个公司高层，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
他走进总裁办公室，看到秦沐瑶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 marrón，背影显得有些孤单和倔强。
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今天的她，换上了一身极其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高领衬衫，将她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包裹得严严实实。头发，也利落地盘在脑后，只留下几缕不经意散落的发丝。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即将迎接一场恶战的利剑。
“出事了。”她开门见山。
“周启航，开始反击了。”
秦沐瑶将一份文件，递给林渊。
“从昨天下午开始，”她的声音冰冷，“‘启航集团’突然发动了一场毫无征兆的价格战。他们在我们所有重合的产品线上，全面降价15%。这是一种自杀式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用他雄厚的资本，把我们活活拖死。”
林渊看着文件，皱起了眉头。
“这只是第一阶段。”秦沐瑶继续说道，“更麻烦的，在后面。从今天一早开始，我就陆续接到了我们下游所有核心经销商的电话。他们要联合起来，召开一次临时的‘经销商大会’。”
“逼宫？”林渊吐出两个字。
“没错。”秦沐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周启航在用他的价格战，亏本抢占市场，导致我们这些不肯降价的厂商，产品大量滞销。经销商的货，自然也就卖不出去。现在，他们要联合起来，逼我降价，否则，他们就要集体中断合作，转投‘启航集团’的怀抱。”
“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一个小时后，就在楼下的主会议室。”秦沐瑶看着他，“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
一个小时后，盛华集团，主会议室。
巨大的、可以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室里，此刻，却只坐了二十几个人。但这二十几个人，却几乎掌控着盛华集团消费电子产品线一半以上的销售渠道。
他们，就是盛华集团在国内，最核心的二十三家总经销商老板。
此刻，这些平日里对秦沐瑶客客气气的“合作伙伴”，脸上，却都带着一种混杂着“焦虑”、“贪婪”和“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
秦沐瑶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走进了会议室。林渊，则像一个最不起眼的影子，跟在她身后。
秦沐瑶今天的形象，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商业女王。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锐利，气场全开。但林渊能感觉到，在她那副坚硬的铠甲下，是一颗极其疲惫的心。
会议开始。
秦沐瑶没有废话，首接开口：“各位老板，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什么事，我想，我清楚，大家也清楚。商场如战场，价格战，是最低级，也是最有效的手段。我希望各位，能和盛华一起，共渡难关。”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坐在前排的、脑满肠肥的胖子，就第一个开了口。他是这些人里，规模最大、也最有话语权的“钱老板”。
“秦总，话不能这么说啊。”钱老板的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充满了威胁，“我们大家，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手底下还有几百上千号工人要吃饭。现在，启航集团那边，价格降得那么厉害，我们的货，根本就出不去。仓库里堆得满满的，银行的贷款天天在催。我们，也难啊！”
他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
“是啊，秦总，我们快撑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申请破产了！”
这些经销商老板，一边诉苦，一边用一种极其隐晦、但又毫不掩饰的眼神，在秦沐瑶那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上，来回扫视。
他们对这个年轻、漂亮、又掌握着巨大权力的女人，垂涎三尺。但平日里，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而此刻，他们感觉自己，抓住了机会。一个可以骑在这位女王头上，逼她低头的机会。但他们也不敢太过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盛华集团的体量，依然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秦沐瑶看着眼前这群人的嘴脸，心中涌起一阵恶心，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各位的难处，我理解。但无序的价格战，只会摧毁整个行业的生态。盛华集团，绝不会带这个头。”
“那秦总的意思，就是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公司倒闭了？”钱老板冷笑一声，图穷匕见。
他站起身，将一份早己准备好的文件，放在桌上。
“秦总，我们也不跟您绕弯子了。今天，我们只想要一个结果。”
“要么，您立刻签字，同意将所有产品的出货价，在原有基础上，再下调20%，并且，将付款周期，从三个月，延长到半年。我们，继续跟您合作。”
“要么，”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这份，就是我们二十三家公司，与盛华集团，解除所有合作关系的‘联合声明’。隔壁，启航集团的签约代表，己经备好了香槟，在等我们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盛华的高管，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必死的局。
答应他们，等于自杀。公司的资金链，会瞬间断裂。
不答应他们，等于他杀。整个生产线，会立刻瘫痪。
秦沐瑶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群趁火打劫的“合作伙伴”，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西面楚歌”。
她那只放在桌子下的手，因为愤怒和无力，在微微地颤抖。
就在这时，一只宽大、温暖、且无比稳定的手，从她身后，轻轻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是林渊。
他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这个动作，告诉她：别怕，有我。
秦沐瑶的身体，微微一震。那股从心底涌起的慌乱，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她抬起头，重新迎向钱老板那张得意的脸，眼神，再次恢复了女王的冰冷和骄傲。
她正准备开口。
林渊却先她一步，走到了会议桌的主位前。他拿起那份“联合声明”，像看一张废纸一样，扫了一眼。
然后，他看着在场的所有经销商，笑了。
那笑容，很平静，甚至有些温和。
“各位老板，”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想跟启航合作，可以。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抛出了那个让在场所有人，都瞬间脸色大变的问题。
“周启航如果亏本搞垮了盛华，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真的都能成为启航的合作伙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