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獠牙安保”那间刚刚被清理出来、还散发着油漆味的二楼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这里，己经被王子航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信息处理中心。几台军用级别的服务器正在低沉地轰鸣，桌面上，三西个显示器同时亮着，上面滚动着瀑布般的数据流。
林渊站在王子航身后，看着他那如同在键盘上跳舞的十指，面无表情。
“怎么样了？”
“别急，渊哥，快了。”王子航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语气却充满了猎人般的兴奋，“这帮孙子的加密方式，是军用级的，而且加了三层物理隔绝的‘壳’。够劲！好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玩具了。”
他一边说，一边敲下了最后一行代码。
“搞定！”
随着他按下回车键，屏幕上所有的数据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命名为“潘多拉”的、己经破解的文件夹。
林渊的心，微微提了一下。
“打开它。”
王子航点开文件夹，里面，是上百个经过分类的加密文件。
“我靠，渊哥，你看这个！”王子航第一个点开的，是一个被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子文件夹，里面的文件，赫然命名为——“夜莺计划”。
文件里，是针对秦沐瑶的、下一次的刺杀计划。
“目标：秦沐瑶。”
“执行时间：本周五晚。”
“执行地点：‘静心’私人心理诊所。”
“执行方式：由‘黑寡妇’，伪装成秦总预约的心理医生‘陈雪’，在催眠治疗过程中，注射大剂量的、可导致心脏骤停的琥珀胆碱。事后，将被伪装成‘意外猝死’。”
计划书的末尾，还附上了秦沐瑶的私人日程表，和那家诊所的详细内部结构图。
林渊看着这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计划书，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把‘夜莺计划’的所有细节，单独存盘。”林渊没有说什么“继续看别的。”
王子航点了点头，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标题是“风险评估”。
“渊哥，这里面……是关于你的。”王子航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
屏幕上，是一份关于林渊的伪造身份“李杰”的调查报告。
“……目标‘李杰’，身份背景过于干净，疑似伪造。在‘公路惊魂’和‘慈善晚宴’两次事件中，表现出的战术素养和心理素质，远超其‘普通退役士兵’的履历。危险等级：高。建议：列为‘S级’监控目标，立刻对其进行深度背景调查，不排除‘物理清除’的可能性。”
报告的下面，还附着一张林渊在盛华集团的证件照。
林渊看着屏幕上自己的照片，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微笑。
“反应还不算太慢。”他低声自语。
“不止！”王子航咬着牙，点开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庞大的文件夹，“渊哥，最恶心的东西，在这里。一份音频文件。”
他点开播放。
音响里，传来一阵经过加密处理的、有些失真的对话声。但其中一个年轻而嚣张的声音，林渊化成灰都认得——是周启航。
周启航：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爸那边，催得很紧。”
一个沙哑的男声： “放心吧，周少。‘夜莺计划’己经启动，这个周五，秦沐瑶就会死于一次完美的‘意外’。到时候，盛华集团群龙无首，你们启航集团，就可以……”
周启航笑道： “这就好。记住，手脚干净点。那个叫‘李杰’的保镖，有点邪门，别让他坏了事。等秦沐瑶死了，下一个，就是他。”
王子航关掉音频，又调出另一份文件：“我还找到了他们之间的资金往来和合作协议。渊哥，你看，这份协议的签署方，是‘启航集团’下属的一家投资公司。而协议的内容，是启航集团，为‘西方报废厂’，提供‘场地支持’和‘法律顾问’，作为交换，‘地狱犬’雇佣兵，则成为启航集团处理一些‘脏活’的打手。”
林渊看着屏幕上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合同，沉默了。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秦沐瑶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秦沐瑶带着一丝睡意的、慵懒的声音：“这么晚了，我的林大保镖有什么事情吗？”
“秦总，我需要你，立刻来一趟‘獠牙安保’。”林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有些东西，你必须亲眼看看。”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獠牙安保”那栋破旧的小楼前。
当秦沐瑶推开二楼那扇经过改造的、厚重的隔音门时，也被眼前的景象，微微震撼了一下。
这里，己经不再是那个破旧的办公室。而是变成了一个充满了各种高科技设备的、如同电影里秘密特工基地般的指挥中心。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穿着连帽卫衣的少年，正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那个她以为己经很熟悉的、叫“林渊”的男人。
此刻的林渊，身上那股子平日里刻意伪装的“纯情”和“木讷”，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冷静和强大。
“秦总，”林渊指了指旁边的王子航，为她做了介绍，“这位是王子航，代号‘键盘’。我们团队的‘眼睛’。”
然后，他又对王子航说：“键盘，这位是秦沐瑶女士。我们……最大的股东。”
王子航很识趣地站起身，对秦沐瑶点了点头。
秦沐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渊，等着他的下文。
林渊也没有废话，指了指那块巨大的主显示屏。
“秦总，我们先来听一段，很有趣的‘商业机密’。”
他示意王子航，将那段周启航与“地狱犬”负责人的通话录音，播放了出来。
当听到周启航那熟悉的声音，亲口说出“等秦沐瑶死了，下一个，就是他”时，秦沐瑶那张绝美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
录音播放完毕。
林渊继续说道：“键盘，把‘夜莺计划’的完整方案，放给秦总看。”
当秦沐瑶看着屏幕上，那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关于如何杀死自己的每一个步骤时，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最后，”林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我们来看看，是谁，给了周启航这么大的胆子。”
王子航将那份“合作协议”，和启航集团作为“保护伞”的所有证据，都展示了出来。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秦沐瑶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针对我和盛华的、完整的刺杀计划。”
“是。”林渊回答。
“周启航，启航集团……”秦沐瑶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我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只是‘棋子’。”林渊打断了她。
王子航在林渊的示意下，调出了最后一份从硬盘深处挖出来的、己经严重破损的文件。文件的标题是《关于占城国一号矿区第一阶段……》，后面的字，己经无法识别。
“渊哥，秦总，”王子航的语气变得非常奇怪，“这个文件大部分都损坏了，里面的具体财务模型和技术参数都成了乱码。我用底层代码分析，强行恢复了文件开头的一个……行动代号。”
“代号是……‘衔尾蛇’。”
秦沐瑶眼中充满了困惑：“衔尾蛇？一条吃自己尾巴的蛇？这和钴矿项目，有什么关系？”
林渊看着屏幕上那个诡异的蛇环图案，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不知道它和钴矿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