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京城的青石板路还未完全苏醒，马车轮子碾过石缝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在巷道间回荡。夏清悦坐在车厢内，手指轻轻搭在膝上的布袋边缘，里面是她连夜整理的证据与报告。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桃源村那片干裂土地上的青苗，浮现出永丰州百姓捧着新收的稻谷时的笑脸。
她知道，自己己无退路。
马车缓缓停在一座府邸前，门楣上挂着“尚书府”三字的匾额。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衣襟，走下车厢。
门房打量了她一眼，低声问道：“姑娘所为何事？”
“烦请通报，夏清悦求见大人。”
门房迟疑片刻，还是转身入内。不多时，门内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身着深色官服，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但目光依旧清明。
“夏姑娘。”他微微颔首，“我己听云轩提起你的来意。”
夏清悦拱手行礼，“大人可愿听我一言？”
男子沉吟片刻，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屋内光线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男子引她入内，屏退左右，才缓缓开口：“你可知，李贤德己在朝中布下眼线，你此番入京，极可能被盯上。”
“我清楚。”夏清悦神色平静，“但若不澄清真相，农业改革将被彻底叫停，地方百姓将失去希望。”
男子看着她，许久未语。最终，他轻叹一声，“你可有证据？”
夏清悦从布袋中取出一叠纸张，轻轻放在案上，“这是永丰州的粮食产量数据，还有灵泉水改良前后的土地对比图。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抽出一张信笺，“这是伪造账目的原始凭证，以及赵三的真实身份与去向。”
男子接过，翻阅片刻，眉头渐渐拧紧。
“赵三……竟然是李贤德安插在地方的眼线。”他低声喃喃，随即抬眼，“你可曾告知皇帝？”
“尚未。”夏清悦道，“我此行，正是想请大人助我面圣。”
男子沉吟良久，终是点头，“我会设法安排。”
夏清悦站起身，深深一礼，“多谢大人。”
男子摆了摆手，“你且在我府上暂住几日，京城局势复杂，不可轻举妄动。”
夏清悦颔首，“一切听从安排。”
夜幕降临，屋内烛火摇曳。男子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皇宫的轮廓，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她倒是胆大。”他低声自语，随即唤来亲信，“明日早朝，我要上奏。”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百官肃立。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淡然。
“臣有本奏。”男子出列，声音沉稳。
皇帝微微抬眸，“讲。”
“臣近日得一重要情报，涉及农业改革之真伪，亦关乎地方百姓生计，恳请陛下明察。”
殿内众人目光纷纷投来，李贤德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皇帝微微颔首，“呈上来。”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叠纸张，恭敬递上。
皇帝接过，翻开几页，目光渐渐凝重。
“这是……永丰州的粮食产量？”
“正是。”男子道，“灵泉水改良土地后，产量翻倍，百姓受益，绝非谣言所传。”
皇帝沉思片刻，缓缓道：“夏清悦，可在宫外？”
“回陛下，臣己请她入京，现居尚书府。”
皇帝抬眸，淡淡道：“召她入宫。”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李贤德眼神微沉，却未出声。
御书房内，夏清悦跪地行礼，“臣夏清悦，叩见陛下。”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不带情绪。
夏清悦起身，目光坦然地望向皇帝。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陛下，臣此番入京，只为澄清一事。”她缓缓开口，“有人伪造证据，污蔑臣贪腐，意图阻挠农业改革。臣今日所呈，皆为实证。”
皇帝看着她，许久未语。最终，他轻轻点头，“你且说。”
夏清悦将证据一一呈上，详细讲述永丰州的变化，讲述灵泉水的真正用途，讲述赵三的身份与去向。
皇帝听完，神色未变，却在翻阅数据时，目光微微闪动。
“你说，若不澄清此事，农业改革将全面停滞？”
“是。”夏清悦坚定道，“百姓己尝到改革的甜头，若此时叫停，不仅地方百姓失望，朝廷亦将错失一次振兴农业的机会。”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缓缓开口：“你可愿，在朝堂之上，当众对质？”
夏清悦心头一震，随即点头，“臣愿。”
皇帝看着她，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兴趣，“你倒是有胆色。”
夏清悦低头，“臣只是想，让土地不再贫瘠，让百姓不再挨饿。”
皇帝轻轻点头，目光落在案上的报告上，许久未语。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皇帝沉思的面容。
窗外，晨光初露，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