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展馆的琉璃瓦,洒在夏清悦肩头。她站在昨日展位前,手中握着一本墨迹未干的笔记,纸页微卷,字迹密密麻麻。昨夜的喧嚣己散去,展馆内仍弥漫着泥土与果实混合的气息,几只飞虫绕着残留的果香盘旋。
“今日要见几位北疆来的老农。”李叔低声提醒,将一个布袋递给她,“里面是他们带来的种子。”
夏清悦点头,接过布袋时指尖触到一粒粗糙的种壳,心中微微一动。北疆之地寒冷漫长,若能培育出抗寒作物,灵田空间便不只是奇迹,更是改变天下的钥匙。
展馆一角,几张木桌拼成简易交流区,几位身着粗布棉衣的老农正围坐,桌上摆着几串晒干的穗子,颜色发灰,叶片边缘卷曲,一看便是历经风霜的品种。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抬头望来,目光落在夏清悦身上,略显迟疑。
“姑娘就是那传说中三日育苗之人?”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北地口音。
“正是。”夏清悦落座,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水,“这是灵泉水,请诸位看看它的效用。”
她取了一滴点在干枯的穗尖上,众人眼睁睁看着那穗子竟缓缓挺首,叶脉恢复青绿,仿佛时光倒流。
“神水!”有人低声惊呼。
老者伸手轻抚穗子,眼中闪过震惊,“此物若能在北疆使用……”
“还请前辈指点。”夏清悦翻开笔记,笔尖悬停,“北疆气候如何?作物生长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老者沉吟片刻,道:“我们那里,霜冻早至,春寒尤甚。即便有耐寒之种,也难敌一夜骤寒。若能有一法,使作物根系深扎、茎秆坚韧,便可多撑几日。”
夏清悦记下“根系”“茎秆”二字,心中浮现灵泉渗入土壤的画面。她缓缓道:“或许,可以尝试以灵泉水浸种,再配合深耕细作。”
老者眼神一亮,立即取出几粒种子,“你可愿试?”
“自然。”她接过种子,小心收入布袋,郑重道,“若有成效,我定亲自送去北疆。”
午后,展馆另一侧。
南越基地的农业代表是一位中年男子,肤色黝黑,手掌厚实,显然是长年劳作之人。他指着夏清悦昨日展示的灌溉图,皱眉道:“这系统虽好,但若遇大旱,水源从何而来?”
夏清悦低头看图,思索片刻后,在纸上添了几条线,“若在上游设蓄水池,再辅以竹管引水,可缓解干旱时节的用水压力。”
男子点头,“此法可行,但需大量人力与材料。”
“材料我可提供。”夏清悦取出一小瓶灵泉水,“若用它浇灌试验田,或许能更快看到效果。”
男子犹豫片刻,终是接过了瓶子,“我回去便试。”
临别时,他忽然道:“你这方法,不单是技术,更是一种理念。若能在各地推广,怕是能救活不少荒田。”
夏清悦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泛起涟漪。她知道,理念的传播比技术本身更难。
傍晚,一处静室。
工部陈大人一身官服未褪,神色冷峻。他端详着桌上的一排作物样本,忽然抬眼看向夏清悦。
“你这些作物,确实非凡。”他语气平淡,“但地方官员未必肯信。”
“所以我想先在几个县试点。”夏清悦取出一份地图,圈出几处地点,“由朝廷派员监督,结果公开。”
陈大人微微颔首,“你想得周全。但人心难测,有些人宁可守旧,也不愿冒险。”
“我愿意承担风险。”她语气坚定,“只要能让百姓吃饱饭,再多阻力我也愿闯。”
陈大人沉默良久,忽然起身,将一枚玉牌放在桌上,“若真出了事,可用此牌调用部分工部资源。”
他转身离去前,留下一句话:“若你能解决地方阻力,这套技术,或能改变天下农事。”
夏清悦望着那枚玉牌,指尖轻轻,心中己有决断。
展馆外,夕阳西斜,余晖洒在石板路上,映出长长的影子。夏清悦抱着布袋缓步而行,脚步稳健,却透着一丝疲惫。
顾云轩迎面走来,见她神情,笑道:“今日收获不小吧?”
她点头,将布袋递给他,“北疆的种子,还有那边的种植经验。”
“看来你是真打算把这片土地都改造成灵田了。”他挑眉,“接下来呢?”
“接下来……”她仰头望向天际,远处一群归鸟掠过云层,羽翼划破暮色,“我要让每一寸土地,都有丰收的可能。”
话音落下,一阵风拂过,吹动她的衣角,也带走了最后一缕残阳。
展馆内,仍有低语声回荡,关于技术、关于未来、关于一场悄然萌芽的变革。
而在展馆最深处,一抹淡蓝的光芒在角落一闪而逝,像是谁悄悄合上了一页书,又像是某种力量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