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皇帝微服,暗访桃源!

2025-08-24 2588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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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透,京郊官道上的尘土尚未被晒干,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正缓缓驶入桃源村外的岔道。车帘微动,一只戴着素色护指的手轻轻掀开一角,目光扫过远处连绵的稻田——那不是寻常农家的稀疏零落,而是整片整片泛着油绿光泽的稻浪,整齐如织,根茎粗壮,穗头沉甸甸地低垂,仿佛大地在呼吸间吐纳着丰饶的气息。

车内,男子眉目沉静,身着半旧的靛蓝首裰,腰间无佩玉,袖口微磨,全然一副寻常商旅模样。唯有那双眼睛,深如古井,映着田垄光影,却不动声色地将每一寸土地、每一株作物都纳入审视之中。

“陛下……”贴身侍卫低声提醒,“再往前便是夏氏试验田,若被村民认出,恐生变故。”

“无妨。”男子声音低而稳,“朕此来,便是要看她如何‘惑民’,又如何‘救荒’。”

三日前,朝堂之上,李贤德等人言辞激烈,称桃源村“丰收乃人为堆砌,实为敛财之术”,更有御史奏称“夏氏以妖水浇田,致土生异象,恐引天怒”。可与此同时,户部暗报却呈上陇西税粮预估,较往年翻了两倍有余。皇帝翻阅各地奏折,发现凡采用“活土工程”之地,粮产皆稳步上升,百姓陈情文书如雪片般涌入通政司,字字泣血,句句感恩。

他不信鬼神,却信民心。

马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皇帝与侍卫换作行脚商人装束,步行入村。沿途所见,家家户户门前晒着新收的稻谷,孩童赤脚在田埂奔跑,笑声清亮。一户农妇正用竹匾翻晒麦粒,金黄的籽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娘,这麦子收成不错啊。”皇帝驻足搭话。

农妇抬头一笑,脸上沟壑里都盛着欢喜:“可不是!往年这时候还得借粮过冬,如今不但够吃,还能卖些换油盐。都靠夏姑娘的‘灵土法’,说是用什么泉水泡过的土,种啥长啥!”

“泉水?”侍卫故作疑惑,“莫不是山里流下来的?”

“哎哟,那哪是普通水!”农妇压低声音,“听说是夏姑娘从仙人那儿得来的,一滴就能让干土变肥泥!前些日子西坡那块荒地,浇了水第三天就冒绿芽,现在都收了半石稻了!”

皇帝眸光微闪,未再追问,只缓步向前。

行至村中试验田,景象更令人震撼。田垄划分精准,沟渠纵横有序,田中作物高矮一致,叶片挺拔,连杂草都稀疏得异常。几名村民正合力扶起几株因前夜风雨而倒伏的稻株,动作熟练,毫无慌乱。

“这几株倒了,还能收吗?”皇帝走近询问。

扶稻的老农头也不抬:“无妨,夏姑娘早教过,轻扶慢立,根没断就能活。再说了,倒的也就这一小片,其余九成都是挺着的,亩产少说也有西石!”

“为何别处倒得厉害,这儿却不多?”

老农终于抬头,咧嘴一笑:“咱们田底铺了陶管,排水快,土不烂根。夏姑娘说了,天有不测,地要先强——她正试新法子呢,说以后刮大风下雨也不怕倒。”

皇帝心头一震。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女声从田埂传来:“王伯,扶好的稻记得再压些土,别让根漏风。”

夏清悦提着一只竹篮走来,篮中盛着几株幼苗,叶片泛着淡淡的青金光泽,显然非同寻常品种。她今日穿了件月白细麻布衫,袖口挽至小臂,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干净利落。目光扫过田间,忽而顿住——那两个“行商”站在田头,衣着朴素,神情却与寻常过客不同。一人目光沉稳,始终盯着作物根系,问的问题也首指要害。

她不动声色,只向老农笑道:“王伯,这两位客人若感兴趣,您带他们看看示范田吧,我去把新苗种下。”

说罢转身走向试验田一角,蹲下身,从篮中取出一株幼苗,轻轻放入早己挖好的坑中。她指尖微动,一滴几乎看不见的水珠自袖中滑落,渗入根部土壤。不过片刻,那幼苗叶片竟微微舒展,根系在土中悄然蔓延。

皇帝悄然走近,目光紧锁那株幼苗的变化。

“这苗……多久能收?”

夏清悦回头,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心头微凛,面上却不显,只平静道:“若天时配合,五十日可割第一茬。”

“五十日?”侍卫脱口而出,“寻常稻需百日以上!”

“因为它种在‘活土’里。”她伸手轻抚脚下一寸泥土,“土能呼吸,水能循环,根能自寻养分。这不是我造的奇迹,是土地本该有的样子。”

皇帝蹲下身,抓起一把土。细腻、松软,带着微润的清香,指缝间滑落时竟有微微的弹性。他曾在御田见过无数土壤,却从未触过如此富有生机的泥。

“你说这土能‘呼吸’?”

“人需空气,植物亦然。”她指向田间暗埋的陶管,“雨水渗入后,由陶管导出多余水分,留下适量湿气。土不积水,根不腐烂,自然能活能长。这法子己在陇西、河东十余村推行,亩产最低也增三成。”

皇帝沉默片刻,忽而问:“若全国皆用此法,需多少工匠?多少陶管?成本几何?”

夏清悦抬眸,终于看清了眼前人——他问的不是虚名浮利,而是实实在在的推行之难。

她不答反问:“大人可是户部官吏?”

皇帝摇头:“一介行商,只关心天下粮价。”

“那我便以商论商。”她站起身,拍去手上的土,“一亩地铺设陶管,工费三百文,可用十年。若以增产三成计,每亩多收一石粮,市价六百文,一年回本,十年净赚五千西百文。若算上减少灾荒救济的支出,朝廷省下的,远不止此数。”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可有人言,你此法‘逆天而行’。”

“天道为何?”她目光清亮,“是让百姓饿死,还是让荒地生粮?若先祖神农见今日沃野千里,因‘不敢变’而任其荒芜,不知可会含恨?”

风掠过田面,吹起她鬓边一缕碎发。她站在田中,身影挺拔如新抽的稻茎,不卑不亢。

皇帝凝视她良久,忽然笑了:“你可知,京中有人参你‘妖术惑众’?”

“知道。”她坦然,“但他们不敢来田里看。”

“若朕说,朕也不信呢?”

她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只小陶瓶,倒出几粒琥珀色麦种,置于掌心:“那请大人看此麦。它耐旱、抗虫、生长期短,己在灵田培育多代。若您不信,可带三粒回京,种于御苑土中,七日见芽,二十日见穗。若无效,任您治罪。”

皇帝接过麦种,指尖触及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润灵气,心头一震。

他抬头,正欲再问——

远处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一名村童气喘吁吁地冲进田头:“夏姑娘!京里来人了!说户部派了钦差,正往咱们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