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落霞城的那天,天刚蒙蒙亮。穆雷祭出一柄青色飞剑,剑身宽阔平稳,足以承载三人。刘敏故作紧张地抓住穆雷的衣袖,被他稳稳扶上飞剑时,脸上恰到好处地泛起红晕。
“别怕,很稳的。” 穆雷的声音带着笑意,灵力催动下,飞剑缓缓升空。
刘敏低头望去,落霞城在脚下越来越小,那些低矮的房屋、狭窄的街道,都成了模糊的色块。她心里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即将踏入新猎场的兴奋。身旁的张阳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着经文,似乎在为这座城市的苦难祈福——真是天真得可笑。
“天阳宗在青云山脉深处,要飞一整天才能到。” 穆雷指着远处连绵的青山,“那里灵气充沛,光是山门就有万仞高,上面刻着历代祖师的阵法,寻常修士根本闯不进去。”
刘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片被云雾笼罩的山脉,隐约有灵光闪烁。她装作惊叹的样子:“好厉害啊……” 心里却在盘算,这么大的山门,里面该有多少“祭品”?
飞剑速度极快,风声在耳边呼啸。刘敏靠在穆雷身边,看似柔弱地躲避着罡风,实则在悄悄吸收空气中的灵气。有穆雷和张阳这两个“活灵脉”在身边,她的修炼速度比在破屋时快了数倍,丹田处的灵力越发充盈,距离炼气后期只剩一步之遥。
傍晚时分,飞剑终于抵达青云山脉。穿过层层云雾,一座宏伟的山门出现在眼前——两尊巨大的石狮子矗立在山口,獠牙外露,眼睛是用灵玉镶嵌的,闪烁着威严的光芒。山门上方刻着“天阳宗”三个大字,笔力苍劲,隐隐有火焰纹路流转,显然是高阶修士手笔。
“到了。” 穆雷收起飞剑,带着两人落在山门前。守门的弟子看到穆雷,立刻躬身行礼:“穆师兄!您回来了!”
“嗯,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要在宗门暂住几日。” 穆雷简单介绍了张阳和刘敏,特意对刘敏多加解释,“这位刘敏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安排她去杂役院吧,给个轻松点的活计。”
守门弟子打量了刘敏一眼,见她是个凡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视,但碍于穆雷的面子,还是点头道:“是,师兄。”
进了山门,刘敏才真正体会到大宗门的气派。宽阔的石板路两旁种着千年古松,树上挂着照明的灵灯,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座宫殿式的建筑,飞檐斗拱,灵气缭绕。偶尔有穿着统一道袍的弟子走过,修为最低的也是炼气后期,筑基期修士更是随处可见。
“那是外门弟子居住的‘青云院’,那边是内门弟子的‘赤霞峰’,宗主和长老们住在最高处的‘天阳殿’。” 穆雷耐心地给她介绍,“你的住处就在杂役院,离外门不远,有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
刘敏乖巧地点头:“谢谢穆师兄。”
张阳因为是佛教圣子,被安排在了专门招待贵客的“迎客轩”。临走前,他递给刘敏一串佛珠:“这是用菩提子做的,能安神,你带着吧。” 佛珠上还残留着他的佛力,温和纯净。
刘敏接过来,戴在手腕上,笑得一脸真诚:“谢谢张阳师兄。” 转身的瞬间,眼底的温度却冷了下去。佛力又如何?将来一样要被魔钟吞噬。
杂役院比她想象中好得多,虽然是简陋的木屋,但干净整洁,还配了个小院子。给她安排住处的杂役管事是个中年修士,炼气后期修为,态度算不上好,但也没刻意刁难,只丢下一句“明日卯时到前院集合,分配活计”就走了。
夜深人静时,刘敏坐在床上,着腕上的菩提佛珠,与魔钟里的刘花对话。
“这里的修士好多,光是外门就有上千人。” 刘花的声音带着兴奋,“要是能把他们都献祭了,你肯定能首接突破筑基!”
“急什么。” 刘敏淡淡道,“天阳宗根基深厚,肯定有化神期甚至更高阶的修士。我们现在动手,跟自杀没区别。”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首干看着吧?”
“当然要动手,不过得找个由头。” 刘敏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杂役院人多眼杂,最容易出‘意外’,不是吗?”
第二天一早,刘敏就去了前院。杂役院里大多是凡人,也有少数资质不佳、没能成为外门弟子的低阶修士。管事给她分配的活计是“清洗法器”——把外门弟子用旧的法器清洗干净,再交给炼器房修补。
这活计看似轻松,却最容易接触到修士的法器。刘敏一边低头清洗一柄锈迹斑斑的飞剑,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周围的人。杂役们大多麻木寡言,只有几个低阶修士聚在一起闲聊,语气里满是对宗门弟子的羡慕和对自身处境的抱怨。
“听说了吗?昨天外门大比,李师兄把王师兄打成重伤,灵力都废了。”
“活该!王师兄平日里就横行霸道,抢了不少人的资源。”
“可不是嘛……这修仙界,拳头硬才是道理。”
刘敏默默听着,心里有了主意。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边勤恳干活,一边不动声色地收集信息。她发现杂役院和外门弟子之间矛盾很深,外门弟子常常仗着修为欺压杂役,而杂役里也有不少人心怀怨恨,只是敢怒不敢言。
“机会来了” 这天晚上,刘敏回到住处,对刘花说,“后天是外门弟子领取月例的日子,他们肯定会来杂役院这边的库房,到时候……”
她附在魔钟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刘花听完,魔钟微微震动,像是在赞同她的狠辣。
领取月例那天,外门弟子果然来了不少,一个个趾高气扬,对杂役呼来喝去。其中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修士尤其过分,不仅抢走了一个杂役修士好不容易攒下的灵石,还一脚踹翻了他的药炉,里面的丹药碎了一地。
“不过是个炼气初期的废物,也配用聚气丹?” 蓝袍修士嗤笑道,引来周围几个外门弟子的哄笑。
那杂役修士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反抗——对方是炼气后期,他根本打不过。
就在这时,刘敏端着一盆清洗好的法器走过,“不小心”撞到了蓝袍修士。一盆带着油污的脏水泼了他满身。
“你找死!” 蓝袍修士勃然大怒,反手就要打她。
刘敏尖叫一声,躲到那个被欺负的杂役修士身后,瑟瑟发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下,正好把矛盾引到了杂役修士身上。蓝袍修士迁怒于他:“好啊,你这废物还敢找人撑腰?今天非要废了你不可!”
他说着就祭出飞剑,朝杂役修士刺去。杂役修士被逼到绝境,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也祭出一把生锈的长刀,拼了命地砍了过去。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周围的杂役和外门弟子都围了上来,有人叫好,有人起哄。
刘敏混在人群里,悄悄催动魔钟。一丝微弱的黑气扩散开来,虽然无形无质,却能放大人心底的戾气。
原本只是小冲突,在黑气的影响下,瞬间升级。蓝袍修士的同伴见状,立刻上前帮忙;杂役里那些被欺压过的人,也红着眼冲了上去。很快,单打独斗变成了群殴。
灵力碰撞的光芒闪烁,法器交击的声音刺耳,惨叫声此起彼伏。
库房门口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刘敏。她看着眼前的混乱,感受着魔钟开始吸收死气,丹田处的灵力飞速增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再加把火。” 她对刘花说。
刘花操控着魔钟,将更多的黑气注入人群。那些打斗的人眼神变得越发赤红,下手也更加狠辣,原本只是想教训对方,现在却招招往要害上打。
等外门长老闻讯赶来时,库房门口己经躺了十几具尸体,有外门弟子,也有杂役,血流了一地。活下来的人也都带伤,眼神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打这么狠。
“混账!” 长老气得脸色铁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宗门内斗殴杀人!都给我拿下!”
混乱被强行镇压,参与斗殴的人都被关了起来,等待发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刘敏,早就换了身干净衣裳,回到了自己的木屋。她盘坐在床上,感受着丹田处汹涌的灵力,满意地笑了。
刚才那场混战,死了十七个人,其中有五个炼气后期修士。他们的死气被魔钟吞噬,让她首接突破了炼气后期,距离筑基期只有一步之遥。
“这样一来,既收割了祭品,又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刘花的声音带着兴奋,“那些人只会以为是积怨爆发。”
“这只是开始。” 刘敏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杂役院的‘意外’,还能再来几次。等我突破筑基,就该轮到外门了。”
她走到窗边,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赤霞峰。穆雷应该就在那里吧?不知道他得知杂役院的斗殴事件,会不会想到是她干的。
恐怕不会。
那个单纯的宗门弟子,还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柔弱少女呢。
刘敏轻轻抚摸着腕上的菩提佛珠,张阳的佛力还在温和地散发着,与她体内的魔气形成了诡异的平衡。
真好。
一个天阳宗弟子,一个佛教圣子,都成了她的“保护伞”。
有他们在,她可以更放心地在这座“粮仓”里收割,一步步踩着尸骨,爬向更高的地方。
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杂役院的安稳,而是天阳殿顶端的风光。
至于那些挡路的人……
就像今天库房门口的尸体一样,只会成为她脚下的尘埃。
夜色渐深,刘敏重新闭上眼睛,开始巩固刚刚突破的修为。魔钟在她心口静静躺着,吸收着残留的死气,等待着下一次盛宴的开启。
天阳宗的阶梯,己经在她脚下缓缓展开。每一步,都染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