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文,无参考,脑子存放处()
秋雨裹着寒意,砸在破旧的茅草屋顶上,漏下的水珠子啪嗒打在刘敏手背上。她缩了缩脖子,把怀里的半块麦饼又往深处藏了藏,视线越过灶台的破洞,落在院子里那个被按在泥地里打的瘦小身影上。
是刘花。
“丧门星!给你弟弟攒的学费都敢偷,我打死你!” 刘花爹的骂声混着木棍抽打皮肉的闷响,像针一样扎进刘敏耳朵里。刘花没哭,也没躲,就那么趴在泥水里,后背的粗布衣裳早就被血浸透,贴在身上像片烂叶子。
刘敏咬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比刘花好不了多少,亲爹去年冬天咳死在草堆里,娘转身就带着她改嫁给附近的王屠户。王屠户嗜酒,喝醉了就打她,骂她是“拖油瓶”,好几次她都听见他跟娘商量,说“等开春就把这丫头卖给路过的货郎,换两坛好酒”。
只有在刘花这里,她才能喘口气。两个被世界踩进泥里的丫头,常在村西头的老槐树下偷偷分一块干硬的麦饼,刘花总是把大的那半塞给她,说:“敏敏你比我俊,以后肯定能逃出这鬼地方。”
今天刘花偷钱,是因为她弟弟要去镇上念书,家里逼着她嫁给邻村一个瘸子换彩礼。刘花宁死不从,才被打成这样。
首到刘花爹打累了,骂骂咧咧地回屋,刘敏才敢跑出去,把刘花拖进柴房。她用破布蘸着井水给刘花擦伤口,手一抖,眼泪就掉了下来。
“哭啥。” 刘花扯了扯嘴角,露出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早想好了,等今晚他们睡熟了,我就去河里漂着,一了百了。”
“不准说傻话!” 刘敏捂住她的嘴,声音发颤,“我们说好要一起逃的,等我攒够了钱……”
“攒钱?” 刘花咳了两声,血沫子沾在嘴角,“王屠户那眼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是想把你卖去当童养媳,还是那种会被打死的人家。敏敏,我们逃不掉的。”
刘敏的心像被冰水浇透了。她知道刘花说的是实话,王屠户昨天还跟一个穿绸衫的外乡人嘀咕,说“这丫头片子看着瘦,骨架子好,能生养,给十两银子就行”。
那天晚上,刘敏没睡。她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听着王屠户的呼噜声,摸着藏在枕头下的那把生锈的剪刀——那是她早就备好的,要是真被拖去卖,她就用这把剪刀捅死自己。
可她不想死。
她想活着,想站在高处,想让那些打她、骂她、把她当牲口卖的人,都跪在地上看她。
三天后,王屠户真的带了个人来,还是个修仙者。那修仙者穿着青灰色道袍,袖口绣着云纹,手指白皙修长,看她的眼神像在打量一头牲口。他随手丢给王屠户一袋银子,声音轻飘飘的:“根骨尚可,当个初级炉鼎够了。”
“炉鼎?” 刘敏心里咯噔一下,她听过村里老人说过,修仙者会抓凡人去“采补”,最后被吸得只剩一把骨头,那些被采补的人就叫炉鼎。
王屠户眉开眼笑地把她往前推:“还不快谢谢仙师!以后跟着仙师,享不尽的福!”
刘敏看着他眼里的贪婪,又想起柴房里只剩一口气的刘花,突然笑了。她垂下眼睫,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声音柔得像水:“仙师,我听话,您别打我好不好?”
那修仙者大概没见过这么温顺的凡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安分点,有你的好处。”
被带走的路上,刘敏坐在修仙者的飞毯上,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村庄,指甲在掌心掐出了血。她没回头,也没哭。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是她逃离泥沼的第一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闯过去——活着,才有资格谈以后。
飞毯飞得很快,风声在耳边呼啸。刘敏悄悄抬眼,打量着那个修仙者。他腰间挂着个玉佩,灵力波动很弱,看起来修为不高。她又摸了摸藏在袖管里的剪刀,那是她趁王屠户不注意塞进去的。
夜里,修仙者在一处破庙里落脚,点燃篝火烤肉。他扔给刘敏一块生肉,眼神浑浊:“吃点东西,养得水灵点,到了地方才值钱。”
刘敏接过肉,没吃,只是盯着篝火发呆。修仙者以为她怕生,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喝到兴起,开始吹嘘自己在修仙界的见闻,说什么“炼气期就能隔空取物”“筑基期能活两百年”。
刘敏默默听着,把“炼气”“筑基”这两个词记在心里。
后半夜,修仙者喝醉了,打起了呼噜。刘敏攥紧剪刀,一步一步挪过去。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凡人,根本打不过修仙者,但她不能等,等到达所谓的“修仙界”,她就真的成了任人宰割的炉鼎。
剪刀刺进修仙者后心的那一刻,刘敏甚至没敢呼吸。修仙者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愕和戾气,反手一掌拍在她胸口。
剧痛传来,刘敏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出去,撞在庙墙上,喉头涌上腥甜。她看着修仙者捂着伤口站起来,眼神怨毒地朝她走来,突然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过去。
没砸中。
修仙者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提起来,声音嘶哑:“小贱人,敢暗算我?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窒息感越来越强,刘敏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好像看到了刘花趴在泥地里的样子,看到了王屠户贪婪的脸,看到了自己在柴房里偷偷哭的夜晚。
不甘心。
她还没逃出去,还没站到高处,怎么能死在这里?
就在她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怀里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是她从修仙者身上摸来的那块玉佩?不对,比玉佩烫得多,像揣了团火。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钟鸣在她脑海里响起,古老,苍茫,带着一股能蛊惑人心的力量。
“……献祭……生灵……力量……”
断断续续的低语钻进耳朵,刘敏突然感觉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松了。她睁眼一看,那修仙者脸上满是痴迷和恐惧,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喃喃自语:“魔……魔钟……”
趁他分神的瞬间,刘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剪刀再次刺进他的伤口,这次她转动了手腕,首到修仙者的身体软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的伤火辣辣地疼,但她顾不上。她低头看向怀里,那块灼热的东西己经不是玉佩了,而是变成了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诡异的纹路,隐隐能看出是一口钟的形状。
刚才的钟鸣和低语,就是从这碎片里传来的。
“献祭……需自愿者……开启……”
低语再次响起,刘敏握紧青铜碎片,眼神亮得惊人。
力量。
它说,献祭生灵,就能获得力量。
她抬起头,看向庙外漆黑的山林。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得到力量。
她想起了刘花。
那个说要去河里漂着的丫头,那个把大半麦饼塞给她的丫头。
如果……如果刘花真的想死,那不如……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她的心脏。刘敏打了个寒颤,却没有甩开。
她要活下去,要变强,要站到最高处。
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包括……利用那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
她踉跄着站起来,辨了个方向,朝着记忆中村庄的位置走去。她得回去,找到刘花,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拿到那开启力量的“自愿献祭”。
山路崎岖,夜风寒凉,刘敏的伤口在流血,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泥沼里的花,注定要被碾碎,才能滋养出爬向高处的藤蔓。
而她,刘敏,就要做那根藤蔓。
哪怕脚下踩着的是挚友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