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渊核心”低沉的嗡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心跳，在冰冷的空气中持续震荡。叶圣瑶的鲜血在毛毯上洇开刺目的暗红，她的脸白得像一张揉皱的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老张他看着屏幕上那如同血色墓志铭般闪烁的提示框——【代号“熔炉黎明”】，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刻满了深重的恐惧和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他妈的……这疯子的孽债……终究是缠上来了……” 他喉咙里滚出的低吼，带着砂石摩擦般的绝望。
“她……她死了吗？” 白大褂男人陈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缩在控制台角落，眼镜后的眼睛写满了恐惧，不知是怕叶圣瑶，还是怕屏幕上那西个字，或者两者皆有。
“闭嘴！” 老张猛地扭头，眼神凶戾如受伤的孤狼，“去！把应急医疗包拿来！还有……那个蓝色的急救喷雾！快！”
陈默被吼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向角落的金属柜。
老张小心翼翼地将叶圣瑶平放在冰冷的地板上，动作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僵硬。他扯开沾血的毛毯，看到她苍白嘴唇边凝固的血迹，以及下唇那个被自己咬破的、深可见肉的伤口。他粗糙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得如同游丝。他又猛地掀开她单薄外衣的一角，看向她后颈——那里，靠近发际线的地方，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淡金色电子纹身标记，在控制室惨白的光线下，隐约浮现出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流光。
老张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怨恨、恐惧、一丝难以置信……最终都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妈的……陆疯子……你他娘的连这都算到了……” 他低声咒骂，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的疲惫。
陈默抱着医疗包和一支蓝色的金属喷雾罐跑了回来。“老张……这个……这个能用吗？上次小陈……”
“喷！” 老张粗暴地夺过蓝色喷雾罐，对准叶圣瑶下唇的伤口和沾血的嘴角，用力按下了喷头。
嗤——
一股带着浓烈薄荷与某种奇特金属混合气味的冰冷雾气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伤口。肉眼可见的，伤口边缘的肌肉组织轻微蠕动，出血几乎瞬间止住！叶圣瑶原本微弱到极致的呼吸，似乎也稍微平稳了一些。
“有效！” 陈默眼睛一亮。
老张没理他，动作麻利地打开医疗包，拿出止血凝胶和生物绷带，快速处理叶圣瑶嘴唇的伤口。他的动作粗粝却异常精准，显然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边缘的磨砺。
“她……她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陈默看着屏幕上那冰冷的【熔炉黎明】字样，心有余悸地问，“怎么会这样？那芯片……”
“闭嘴干活！” 老张头也不抬，声音冷硬，“把核心读数调出来！B区压力稳定没有？泄露点温度监测！还有……” 他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地扫过控制台，“刚才那个‘地脉脉冲’的残余能量波动记录，全部调出来！加密保存最高权限！”
“是…是！” 陈默被老张的气势所慑，连忙扑到控制台前操作起来。
老张处理完叶圣瑶的伤口，又给她注射了一针强效营养剂和稳定剂。看着女孩毫无生气的脸，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猛地站起身，走到控制台旁那个不起眼的、带生物识别锁的插槽前。叶圣瑶那枚染血的芯片还静静地插在里面。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芯片上方，似乎在犹豫。最终，他没有拔出它，而是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合金控制台上！
“咚！”
一声闷响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陆晨！你他娘的最好是死了！” 他对着空气低吼，额角青筋暴起，“你要是还活着……老子一定亲手掐死你！你知不知道你放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把她也拖进来了？！”
他的咆哮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愤怒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陈默吓得大气不敢出，手指在键盘上僵住。
老张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刺骨的寒意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转过身，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昏迷的叶圣瑶，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宣告：
“丫头，你醒过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指着屏幕上那不断闪烁的【熔炉黎明】。
“你看到的就是开端。是他追求‘源点’，引动‘共鸣’，最终引爆了那个该死的‘熔炉黎明’！高温？外面那六十度算个屁！那只是‘黎明’爆发后逸散出的余温！真正的‘熔炉’……还在地下！在那些被‘共鸣’撕裂的空间缝隙里！在那些被‘源点’能量污染的节点上！”
陈默听得浑身发抖，脸色比叶圣瑶好不了多少。
“他失踪了？哼！” 老张冷笑，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悲凉，“他是被‘源点’的引力拖走了！还是被‘清道夫’抓去切片研究了？或者……他根本就是那场爆炸的一部分，尸骨无存？谁知道！他留下的只有这个烂摊子！这个随时可能彻底失控、把整个大陆板块都融了的‘寒渊核心’！还有……外面那些闻到味就扑上来的鬣狗和‘清道夫’！”
他走到叶圣瑶身边，蹲下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那个后颈若隐若现的淡金色标记。
“你手里的芯片……还有你身上的‘钥匙’……” 老张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宿命的沉重，“那是他最后留下的东西。是他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里，唯一可能……也是唯一该死的‘希望’碎片！”
“现在，‘清道夫’知道钥匙在你身上了。刚才的芯片读取，就像在黑暗里点了颗信号弹！他们很快……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控制台上一个原本沉寂的、闪烁着幽绿光芒的指示灯，突然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刺目的猩红色！同时，一个尖锐、短促、不同于之前任何警报的蜂鸣声猛地响起！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