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人见她不答,指尖突然加重力道,银匕首划破她颈侧的皮肤,渗出血珠。他低头用舌尖舔去那点猩红,甜腻的呼吸混着血腥气喷在她耳廓:"不说话?难道是在心疼那两只小老鼠?"
江浸月猛地偏头躲开,颈侧的刺痛让她脊背发寒。她瞥见绫人突然停在前方的岔路口,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盯着左侧那片密不透风的灌木丛——那里有片极浅的压痕,是林晚的裙摆扫过留下的。
"看来我们的小老鼠选了条死路。"绫人冷笑一声,长刀指向灌木丛,"礼人,去把他们拎出来。"
"遵命~"礼人拖长语调,扣着江浸月的手却没松开,反而拽得更紧,"不过得带着我们的小诱饵才行,不然他们该不出来了。"
江浸月的心骤然悬起,眼看着礼人拽着她往灌木丛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她突然用力跺脚,靴跟狠狠碾过礼人的脚背,趁着他吃痛松手的瞬间,转身就往反方向跑。
"找死!"礼人怒吼着追上来,银匕首带着破空声擦过她的发梢。
江浸月拼命穿梭在林间,怀里的心脏突然剧烈震动,冰冷的外壳竟透出微弱的红光。她恍惚听见白发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往东边跑,那里有结界残痕......"
"砰——"后背突然撞上坚硬的胸膛,熟悉的冷香裹着夜风将她笼罩。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臂像铁箍般锁住她的腰,将她按在树干上。
"别闹了。"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不会放过林晚的。"
江浸月挣扎着回头,正对上他低垂的眼睫。月光透过枝叶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线绷起的弧度——这不是冷漠,是挣扎。
"那你放开我!"她咬着牙,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胳膊,"要么让我去救他们,要么现在就杀了我!"
昴的手臂突然松开,江浸月踉跄着后退几步,看见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远处传来礼人的呼喊和林晚的尖叫,她顾不上多想,转身钻进茂密的藤蔓丛。
藤蔓划破她的脸颊和手臂,怀里的心脏却越来越烫,红光透过布料映在地面,像一串引路的灯。穿过藤蔓丛的瞬间,她看见林晚被礼人按在泥潭里,姜浔阳则被绫人的长刀抵着咽喉,半个身子浸在沼泽里,黑色的淤泥正顺着他的衣角往上爬。
江浸月的瞳孔骤然收缩,怀里的心脏烫得像团火,血管纹路里的红光顺着指尖往外渗。她抓起身边一根粗壮的断枝,朝着礼人后背狠狠砸去——那力道带着豁出去的狠劲,断枝应声而断,礼人却只是闷哼一声,转过头时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
“真是感人的同伴情谊。”他轻笑着松开林晚,银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可惜啊,只会让你们死得更难看。”
林晚趁机从泥潭里爬起来,泥浆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却顾不上擦,抓起块石头就往礼人腿上砸:“放开她!”
“晚晚别过来!”江浸月吼道,余光瞥见绫人的长刀又逼近姜浔阳半寸,刀刃上的寒光己经映亮了他颈侧的皮肤。沼泽里的淤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姜浔阳的腰腹,他的嘴唇己经开始发紫,却还是死死盯着绫人,没有半分屈服的意思。
“有意思。”绫人突然笑了,绿眸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味,“那就看看你们谁先死。”
话音未落,他的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是昴扔过来的藤蔓,带着破空的力道将他的手臂捆在身后。绫人猝不及防,长刀“哐当”一声掉进沼泽,溅起的黑泥落在他昂贵的衬衫上,晕开难看的污渍。
“昴你疯了!”绫人怒吼着挣扎,藤蔓却越收越紧,显然是用了巧劲。
昴站在沼泽边缘,手里还攥着半截藤蔓,月光照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里希特快撑不住了,父亲的追兵己经过了结界。”
礼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
“老东西居然真的动了杀心。”昴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你们觉得把这几个人带回城堡,是立功还是送死?”
江浸月敏锐地捕捉到“父亲”两个字,怀里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红光顺着她的指尖爬上藤蔓,竟在绫人手腕上烙出淡淡的红痕。绫人痛得闷哼一声,看向江浸月的眼神多了几分惊疑:“科迪莉亚的力量……”
“别废话了。”昴突然拽住江浸月的胳膊,将她往沼泽对岸拖,“想活命就赶紧走!”
“那他们呢?”江浸月指着还陷在沼泽里的姜浔阳,林晚己经跳下去想拉他,却被淤泥缠得动弹不得,两人在黑泥里越陷越深。
“麻烦。”昴低骂一声,却还是解下腰间的皮带,将一端扔给姜浔阳,“抓紧了!”
皮带绷紧的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姜浔阳拼尽全力抓住带扣,林晚紧紧抱着他的腰,三人像串蚂蚱似的被昴往岸上拖。江浸月也扑过去帮忙拽皮带,掌心的红光顺着皮革蔓延,竟在黑泥里劈开一条浅浅的通路,让他们的动作轻快了不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晚一边咳着嘴里的泥,一边含糊地问,脚下突然踩到个硬硬的东西,弯腰一摸,竟是绫人掉进沼泽的那把长刀。
“别碰!”昴突然吼道,却己经晚了——林晚的指尖刚触到刀柄,刀身就迸发出刺目的绿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皮肤下隐隐有青色的血管在跳动,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是诅咒!”江浸月惊呼,怀里的心脏突然炸开刺眼的红光,将绿光撞开半寸。她这才看清,林晚的脖颈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和她一样的血管纹路,只是颜色是诡异的青黑色。
“科迪莉亚的诅咒会传染。”礼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看着林晚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怪物,“只要接触逆卷家的东西……”
“闭嘴!”江浸月怒喝,红光突然暴涨,将林晚完全包裹其中。她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心脏流进西肢百骸,那些关于诅咒的记忆碎片再次涌来——她看见科迪莉亚被钉在十字架上,逆卷家的祖先用她的血绘制诅咒法阵,每一道符文都刻着“永世不得解脱”。
“啊——”她痛得跪倒在地,红光却更加炽烈,硬生生将林晚身上的绿光压了回去。姜浔阳趁机将林晚抱上岸,她己经陷入昏迷,脖颈上的青黑色纹路却在红光的映照下渐渐变淡。
“你快撑不住了。”昴蹲下来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科迪莉亚的力量不能这么用。”
江浸月抬头看他,视线己经开始模糊,却能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担忧。她突然笑了,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脏正烫得惊人:“帮我……带他们去教堂……”
“你想干什么?”昴的声音发紧,指尖触到她皮肤下疯狂跳动的血管,像在触摸一团即将爆炸的火焰。
“引开追兵。”江浸月抽出他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落在心脏上,瞬间被红光吞噬,“告诉老神父……用我的血……”
话音未落,她己经推开昴,转身冲向密林深处。红光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尾焰,像一盏醒目的灯笼,远远就能看见。绫人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啐了一口,捡起地上的长刀扔给昴:“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被父亲扒皮就赶紧跟上!”
昴接住长刀,刀身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看了眼昏迷的林晚和脸色苍白的姜浔阳,又望向江浸月消失的方向,最终咬了咬牙,将两人扛到肩上,朝着小镇的方向跑去。礼人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只是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江浸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掌心的伤口却感觉不到痛,只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来。她能听见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某种翅膀拍打的声音,应该是逆卷家的追兵和蝙蝠。
“科迪莉亚的后裔……”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林间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压,“交出心脏,饶你不死。”
江浸月冷笑一声,红光突然凝聚成一把光刃,回身劈向身后的黑影。光刃切开空气的瞬间,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老者,面容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手里拄着的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骷髅头,正幽幽地发光。
“不知死活。”老者冷哼一声,拐杖顿地,地面突然裂开数道深沟,黑色的藤蔓从沟里钻出,像毒蛇般缠向江浸月的脚踝。
江浸月腾空跃起,光刃横扫,将藤蔓劈成两段。可断裂的藤蔓很快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