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

2025-08-18 2572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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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的暖气嗡鸣着,窗外的雪花在路灯的光晕里打着旋儿,无声地扑向玻璃,又瞬间消融成细小的水痕。哈尔滨的冬夜,被这移动的铁盒子温柔地隔绝在外。

林晚在姜浔阳肩头睡得安稳,嘴角还噙着那抹未曾消散的笑意,像个终于寻到温暖巢穴的小兽。姜浔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指尖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将她脸颊边一缕蹭乱的发丝轻轻拨开。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她熟睡的脸上,车厢顶灯在他眼中投下柔和的暖光,那里面盛满了无需言说的专注与满足。

我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着相机冰凉的金属外壳。那里面定格了松花江畔的拥抱与亲吻,定格了漫天烟火下的永恒瞬间。心头那点因见证圆满而生的温热,此刻沉淀下来,变得踏实而宁静。

“浸月,”姜浔阳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肩上的女孩,“累了吧?再眯一会儿就到了。”

我摇摇头,看向他。他眼底有着长途旅行的淡淡倦意,但更多的是被某种巨大幸福感冲刷后的明亮与柔和。“还好。倒是你,”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空荡荡的脖颈,“围巾还在我这儿呢,真不冷?”

他低笑了一声,带着点被关心的愉悦,也带着点“我就知道你会提”的了然。“说了火力旺。”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林晚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柔软,“而且,抱着个小火炉呢。”

这话里的亲昵和占有欲,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与他平日待我的那种兄长式的温和关怀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扎根于心底的爱意,带着温度,带着归属感。我看着他小心翼翼护着林晚的样子,那些关于“亲情”和“爱情”的设定,在眼前这幅生动的画面里,终于有了无比清晰的界限。

回到民宿,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气。林晚迷迷糊糊地被姜浔阳半抱着安置在客厅沙发上,姜浔阳熟练地给她脱掉外套和靴子,又去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己经演练过千百遍。

“我去放热水,等会儿叫她起来泡个澡,驱驱寒气。”姜浔阳对我说,语气是寻常的交代。

“知道啦。”我应着,看着他转身走向浴室的背影。那背影挺拔,带着一种无声的担当。他对我,是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的保护和照顾,是“浸月,小心烫”、“围巾给你”、“累了就休息”的理所当然。而对林晚,则是深入骨髓的疼惜与渴望,是“抱着个小火炉”的甜蜜私语,是每一个眼神都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的缠绵。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我走出房门时,厨房里己经飘着熟悉的香气。姜浔阳围着那条深蓝色的旧围裙,正专注地翻着锅里的煎蛋。林晚则像只树袋熊一样,从背后环抱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动作,时不时小声嘀咕一句什么。姜浔阳侧头听她说话,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偶尔会用沾了油的手背轻轻蹭一下她的鼻尖,惹来她一声娇嗔的抗议。

“早啊,两位。”我笑着打招呼,这画面温馨得让人不忍打扰。

“早,浸月!”林晚立刻松开姜浔阳,脸上还带着点红晕,蹦跳着过来拉我,“快来看浔阳煎的溏心蛋,可完美了!”

姜浔阳把两份精致的早餐端上桌,又递给我一杯热牛奶。“趁热吃。”他拉开林晚旁边的椅子坐下,很自然地伸手把她垂落的长发拢到耳后,指尖掠过她小巧的耳垂。林晚微微侧头,冲他甜甜一笑,夹起一块煎蛋就送到他嘴边:“喏,奖励大厨!”

姜浔阳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眼神里的宠溺浓得化不开。

这趟旅程的最后一天,我们去了圣索菲亚教堂。广场上白鸽成群,在冬日的晴空下盘旋。林晚兴奋地跑去买鸽食,姜浔阳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雀跃的身影,带着无言的守护。

“哥,”我举起相机,镜头对准广场中央喂鸽子的林晚,阳光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你说,要是初中毕业那天,你忍不住告诉她了,会怎样?”

姜浔阳站在我身边,闻言,目光从林晚身上收回,落在我脸上,带着兄长特有的温和审视,随即又看向远处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唇边笑意加深,带着点释然和庆幸。

“大概……会把她吓跑吧。”他声音低沉,“那时候太小,只知道舍不得她哭,却分不清是舍不得妹妹还是别的。幸好,我等到了她长大,也等到了自己足够确定。”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认真,“也幸好,我还有个妹妹在身边,看着我犯傻。”

这话里有对过往的感慨,也有对我这个“妹妹”存在的确认和珍视。亲情是他坚实的后盾,是他能沉稳等待的底气;而林晚,是他跋涉千里终于抵达的、心之所向的终点。

林晚举着空空的食袋跑回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自然地挽住姜浔阳的胳膊:“鸽子都吃饱啦!浸月,帮我们拍张照吧?就在教堂前面!”

我举起相机。镜头里,姜浔阳低头看着林晚,眼神深邃温柔,林晚仰头回望,笑容明媚,依偎的姿态充满了信任与爱恋。姜浔阳的手臂自然地环在林晚腰间,那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欲的姿势,与在冰滑梯上他握住我的手给予的支撑感完全不同。一个是为了保护妹妹不摔倒,一个是为了将心爱的人拥入怀中。

按下快门的瞬间,我清晰地知道,姜浔阳对林晚的爱,是炽热的火焰,足以融化哈尔滨最厚的坚冰;而他对我的好,是冬日暖阳,是血脉相连的守护,温暖而恒定,无关风月。

回程的飞机冲上云霄,舷窗外是连绵的云海。林晚靠窗坐着,头枕在姜浔阳肩上,己经沉入梦乡。姜浔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然后,他拿起机舱里提供的薄毯,展开。

他先是仔细地、轻柔地将毯子盖在林晚身上,掖好边角,手指在她肩头停留了一瞬,带着无言的珍重。做完这一切,他才拿起另一条毯子,侧过身,同样细心地盖在了我身上。

“睡会儿吧,浸月。”他轻声说,声音里是纯粹的、属于兄长的关怀,“到了叫你。”

我点点头,裹紧了带着他体温的毯子,闭上眼睛。机舱内灯光昏暗,耳边是引擎平稳的轰鸣。姜浔阳对林晚那深沉的爱意,如同窗外浩瀚的云海,磅礴而清晰;而他给予我的这份亲情,则像机舱里恒定的温暖,无声流淌,静谧而长久。

这个冬天,哈尔滨的雪很厚,风很冷,但有些情感,足以抵御世间所有的严寒。他的爱情炽热如火,温暖了林晚的世界;他的亲情温润如水,始终是我最坚实的岸。雪花会融化,旅程会结束,但这些被时光打磨出的、截然不同却同样珍贵的情感,如同相机里定格的画面,会永远鲜亮,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