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就是你想的那样，听着，Nightmare，我不反对你的善良，但这份善良要留给值得的人——那些欺辱你的村民，那些压迫了你弟弟的村民，他们配得到这份善意吗？”
“值得的人……”Nightmare低声重复着，眼窝的光点黯淡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
他想起村民们狰狞的面孔，想起他们对Dream的算计，想起那些日复一日的咒骂和殴打。这些人……确实不配得到善意。
可那又怎么样呢？
“不配得到，就该被杀死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弱的挣扎，像是在说服自己，“善良不是……不是用‘配不配’来衡量的啊。”
他想起Dream总是把食物分给路过的陌生人，哪怕对方曾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弟弟的善良从来不计较“值得”，只是单纯地想给予。而自己，似乎正在被小宇拖向另一个极端——用“配不配”来决定生死。
骨指松了松，又猛地攥紧。小宇的话像魔咒，在他脑海里盘旋。如果善良给错了人，只会换来伤害，那这份善良还有意义吗？
“我不知道……”他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的混乱，“我真的……不知道。”
“确实不应该，但是现在己经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那些村民坚定的认为你就是导致土地干涸的罪魁凶手，不杀死你绝不善罢甘休”小宇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冰冷的神色“他们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你，而你却想要放过他们，我知道你在想这些，所以我手下留情了一次，或者说……不止一次
还有我第二次去村庄里打探你们的遭遇的时候，他们在谈论如何弄死你的时候，甚至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意——他们真心实意的想要杀死你
那个时候我也想过要将他们杀掉，但我没有，我想着，我那个天真的小朋友，Nightmare不会想见到这一幕的，所以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哇塞，这么一看忍耐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动手，自己真的是超级好脾气呢
要是换以前早就一巴掌呼过去让他们死的透透的了
“幸福的笑意……”
这五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Nightmare的颅骨上。他能清晰地想象出那个画面——村民们围坐在一起，谈论着如何杀死他，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甚至幸福的笑容。仿佛他的死亡，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喜事。
他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不存在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骨指死死抓住床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骨折的腿也传来阵阵抽痛。
小宇眼中的冰冷像镜子，照出他的自欺欺人。对方明明早就可以动手，却因为顾忌他的感受而一再忍耐——这份“顾忌”里，藏着的是比杀戮更让他无地自容的东西。
“所以……是我害了你……也害了他们？”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自嘲，眼窝的光点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如果我早点死在河里……”
就不会有小宇的两次动手，不会有那片血色，不会有现在这进退两难的局面。他的“善良”和“不忍”，到头来反而成了纵容罪恶的推手。
小宇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摇摇欲坠的坚持。他看着对方眼中未散的冰冷，第一次觉得那冰冷里藏着一种残酷的清醒——而自己，不过是在“善良”的幌子下，逃避着现实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