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哐当”巨响，惊得窗台上的枯叶簌簌坠落。Nightmare猛地抬头，眼窝的光点在骤亮的光线里剧烈收缩——他看见Dream那张写满紧张的脸，看见少年胸前晃荡的金色挂坠，更看见他身后那群举着农具、眼神凶狠的村民。
“哥哥！”Dream的声音劈了个尖，视线像被磁石吸住般黏在Nightmare身上。的指骨缠着绷带，锁骨处的骨头泛着不正常的红，眼角那点的水光更是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
村民们的叫嚣声瞬间炸开：“就是这里！恶魔把他藏在这儿！”“那小子肯定在里面，快进去杀了他！”
Nightmare动了动，想开口说什么，可手臂的隐痛还没散去，又被这阵仗惊得气血翻涌，只能发出一声压抑的气音。他下意识地往床里缩了缩，不是怕村民，而是怕Dream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Dream却己经冲了过来，膝盖重重磕在床边，攥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腕：“哥哥你怎么样？是不是那个恶魔打你了？我这就带你走！”少年的手心滚烫，带着金苹果挂坠的温度，可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他的慌乱。
“不……”Nightmare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想解释，想告诉Dream不是这样的，可村民们己经涌了进来，举着镰刀的手几乎要戳到他脸上。
“恶魔呢？把那伤天害理的东西交出来！”有人嘶吼着踹翻了墙角的木凳，碎裂声里，Dream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挡在Nightmare身前，胸前的金光亮得刺眼。
“你们别碰我哥哥！”少年梗着脖子，明明声音还在发颤，却死死盯着人群，“我会找到那个恶魔，一定会……”
Nightmare看着弟弟挺首的脊背，又瞥了眼地上被打翻的药碗——那是小宇临走前刚熬好的药，褐色的药汁正顺着地板缝往下渗。他忽然闭上眼，眼窝的光点暗得像要熄灭，喉咙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涩味。
原来在Dream眼里，那个给伤口上药、读故事、熬甜粥的师父，真的成了村民口中的“恶魔”。
“恶魔肯定是跑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村民率先喊道，手里的锄头往地上重重一磕，“先把Nightmare带走！这消极情绪的守护者留在这里，指不定还会被那恶魔利用！”
Dream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向Nightmare。哥哥的嘴唇抿得很紧，眼窝的光点黯淡得几乎看不见，被绷带裹住的手臂微微发抖——他只当那是疼的，心里更急了：“对，先带哥哥离开这里！”
他伸手想去扶Nightmare，却被对方轻轻避开。Nightmare的目光扫过那些村民，又落回Dream脸上，喉结滚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可旁边立刻有人插嘴：“还愣着干什么？那恶魔说不定去而复返，Dream你快带着你哥哥先走，我们在这儿守着！”
这话正说到Dream心坎里。他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想抱起Nightmare，却被对方用没受伤的手按住肩膀。“别……”Nightmare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Dream，他们……”
“哥哥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疼。”Dream以为他在担心伤势，急忙打断，“我会很小心的，马上就带你回安全的地方。”他没注意到Nightmare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更没看见村民们悄悄围拢过来的脚步。
就在Dream要将Nightmare半抱起来时，一个村民突然从背后抓住了他的胳膊：“Dream，这消极情绪守护者现在虚弱得很，万一挣扎起来伤了你怎么办？我们来帮你按住他吧。”
“不用！”Dream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哥哥不会……”
话音未落，另外两个村民己经猛地扑上前，一边一个按住了Nightmare的肩膀和腿。Nightmare猝不及防，手臂骨的伤口撞上对方的力道，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眼尾瞬间泛起红意。“放开他！”Dream又惊又怒，想推开那些人，却被刚才抓住他胳膊的村民死死钳住。
“Dream你别冲动！”那人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这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要是Nightmare被恶魔影响得发了狂，伤了你怎么办？等我们找到恶魔，确认安全了，再把他还给你！”
Dream脑子里一片混乱。哥哥的闷哼声、村民们的拉扯、胸前金苹果挂坠传来的冰凉触感，还有哥哥此刻看向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他心脏发紧的、近乎哀求的失望。
“你们放开他！”他终于挣脱开一只手，想去掰那些按住Nightmare的手，却被更多人围了上来。有人趁机抓住他握着挂坠的手腕，语气陡然变得贪婪：“Dream，你看你哥哥这样，肯定需要金苹果的力量来疗伤吧？不如先把苹果给我们保管，等他好了再还你？”
Dream猛地一震，像是终于从混沌中惊醒了一般。他死死攥紧胸前的挂坠，苹果的棱角再次硌进手心：“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村民们的伪装终于撕破了一角，有人急道：“别跟他废话了！先把人带走，金苹果迟早是我们的！”
Nightmare突然用力挣扎起来，哪怕牵动伤口疼得浑身发颤，也要朝着Dream的方向伸出手：“Dream，快走！他们是骗你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Dream面前喊出真相，可回应他的，是村民们更用力的钳制，和Dream那双写满震惊与茫然的眼睛。少年看着被强行拖走的哥哥，看着那些人推搡间露出的狰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