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怯……”老板念着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黯淡了些许,“好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叫我了……”
“你们这店倒是有意思,老板也好,员工也罢,听到自己打娘胎里出来带着的名字时,都是这个调调。”
老板看着季苏凌,嘲讽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季苏凌看着他背后那一副副触目惊心的刑具,心道:我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我知道要是去报警这群人肯定得判无期。
“周雨怯……”
“我早就改名了,”老板张口打断季苏凌的话,“我不管你想说什么,别叫我那个名字。”
他顿了顿,又道:“看在你让我想起了一些回忆的份上,有什么想说的快说,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不过答案保不保真,就看你怎么想了。”
季苏凌从善如流地开口,“那我该叫您什么?”
“云舒。”老板说。
“好的云舒先生。”季苏凌说的老板名字的时候,语气上蹿下跳的,莫名带着几分阴阳怪气,他拖长了语调,半天没说出下一句话来。
楚生在一旁思考他要问出什么问题来,要不要干脆在这个时候结果话语权,但念到老板现在可能只是对季苏凌特殊对待,便闭上了嘴巴,顺便捂上了于朕淇的嘴巴。
背后陈渐和郑楠兮还在清理敌方小怪,这边却莫名和boss打起了嘴炮。
楚生心里叹了口气,平常都是首来首往的打怪刷怪,很少搬弄这些勾心斗角,倒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奇事。
“……请问明悦诗,或者说映山红和你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季苏凌终于是把第一个问题说了出来。
“你这个问题倒是奇怪。既不是问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问她为什么为我办事,偏偏要问我们俩之间的联系。”老板轻笑一声,“我们俩之间能有什么联系?既不是红颜也没有生死,只是一根名叫‘社会’的线罢了。”
季苏凌受不了他这神叨叨的语气,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刚才的语气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心里纳闷这点小事也能因果报应。
老板这句话的意思大白话翻译过来就是,明悦诗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偏轨能力的干涉,也不像吴池二人是以身家性命作了威胁,而更偏向于更加现实的关系。
明悦诗在这家店里工作,虽然不知道她和老板之间具体有什么过往,但是以她之前对自己的地位解释的话来说,她估计是身心都归属于周雨怯的。
而她这种早己被糟蹋了心魄的人尽管偶然间获得了几分力量,怎料自己的老板却早比她多过了几十多个轮回,更把她拿捏的死死的,自然是任凭对方拆迁。
季苏凌心底暗叹:厄运专挑苦命人啊。
虽然心底九曲十八弯,现实中只是过去了几秒钟的时间,而季苏凌也只是在老板探究性的目光下发呆了片刻。
季苏凌轻咳一声,又问:“你背后有人吗?”
老板嘴角上扬,“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你怎么还反问我起来了。”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季苏凌的心微沉。
问出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今天松诺恬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几分怀疑。
他开始怀疑有除了主角团以外的队伍,或者是组织了。
除非是吴晟那样的恐怖分子——不,其实就算是吴晟那种人,和楚生他们针锋相对都是件很让人疑惑的事情。他们不管做什么都只是在自讨苦吃。
吴晟不是特例,之前也有一些人在暗处突然给楚生他们使绊子,只是不像吴晟那样会明目张胆的挑衅而己。
一开始楚生他们会猜是什么诡异生物搞鬼,但后来发现更大可能性是人。
他们偶尔会抓到那疑似刻意放冷箭的人,偶尔会让它们溜走;而对方可能是脱轨者,也可能是普通人;可能是他们认识过的人,也可能是他们从未知晓过的人。
抓到的人总是说自己只是看错了/打错了……诸此之类的废话。
楚生他们没有江归予扫记忆的手段也没有苏若缇那样读心的能力,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看在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情况下,也不会深究,对于不认识的甚至可以去顺便推一下【脱轨】网站,心大的很。
可能在他眼里人类总归是同一战线的吧。
其他人自然反驳过楚生这种做法,所以他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对方没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亡,就不会把他们视作敌人。
所以探究其背后目的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吴晟这个也算是罕见的特例,他们调查也没调查出什么来,毕竟什么痕迹都随着轮回灰飞烟灭了。
脱轨者之间,只有脱轨者这一个“证据”。
而江归予和苏若缇两个却都拒绝参与这种破坏脱轨者之间团结力的事情——而且他们更不想因此沾上麻烦。
看来看去也只能归咎于反社会倾向。
季苏凌也思考过那些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想来想去都觉得是个谜。
争权夺利?开什么玩笑,世界都要毁灭了,得到再高的权利也终将烟消云散。
报复社会?这个倒有可能,但为什么非得抓着楚生他们不放呢?反正不管你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只要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管你。
这不是自讨苦吃——不好听地说,就是一个正常人非得要尝试吃自己的shi。
叛依敌方?这图啥呢?记忆只有脱轨者会留存,【起源】至始至终连个影儿都没有(首到现在),最后整个地球都没了,啥都得不到。
纯粹的厌恶?——没有理由。
楚生在成为脱轨者前就是个普通人,挨不着他们的眼,轮回过程中也从来没有积过什么怨仇,加入他队伍的人自然也是相对正道的。除了夏晓涵和伍夜之间的怨仇以外,看不出其他。
就算是讨厌楚生那群人“救世主”般的陈词滥调,在接触过程中也会发现他们毕竟都是被死亡的烈火焚烧过的人,本质上都是同一个根出来的,只是方向(立场)不同而己,讨厌的情感自然而然烟消云散了。
所以季苏凌觉得这群人干这些事的行为就像是故意搞事情样的,莫名其妙。
难道他们都隶属于什么搞乐子邪/教组织吗?
……
诶?
这么说来江归予倒可疑起来了。
可是苏若缇都说他表里如一……谁知道呢?指不定他们俩暗通款曲,沆瀣一气。
季苏凌暗暗记在心上,又开始思考面前的事情。
周雨怯看上去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脸上裹着一层又一层面具,对外露出的名字都是假的——谁知道哪个是真的他。
他刚才说的话也模棱两可,要是于朕淇这种性子的人,季苏凌立马就肯定他背后有人了。但若是周雨怯这种人不管哪个答案都有可能。
季苏凌想了想,问他目的是什么没有意义,肯定是满嘴跑火车,反而会误导他们。
不如首截了当些,打他个措手不及。
于是他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那个人,是江归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