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忘记了过往，楚生依旧继承了时文溪的意志，那个温和、理智又痴情的医生的意志。
季苏凌看向楚生和他右手边的于朕淇，以及左手边，是晓的位置，他们便是传统意义上的主角团中的“三人组”。
但其实原本根本不是什么三人组，而是西人组啊……
季苏凌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去休息一会，便被楼上的声音打断了。
“伍夜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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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夜在的房间不小，但是因为现在里面挤了八个人，便显得有些逼仄了。
伍夜坐在床上，睁着眼睛，但她的眼神空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意志的尸体，这让季苏凌想到了之前的人偶“母亲”。夏晓涵昏倒在了她的床边，半个身体倒在床上，两只手紧紧抓着她的右手。而周茗玉坐在床边，始终低着头，楚生站在他旁边，询问着什么。
余青羽鹌鹑似地站在角落里，担忧的目光投向昏倒的夏晓涵，而是晓脸色苍白的靠在门扉，一言不发，刚才一嗓子把他们喊上来的就是她。郑楠兮、于朕淇和沈雁栖也站在门附近，他们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季苏凌一上楼，看到的便是这副光景。
“发生什么了？”季苏凌问是晓，她的身形微微颤抖着。
“以命换命……她居然真的这样做了。”是晓摇头，“我只是试着恢复了一下他们俩的精神，就遭到了重创……她是怎么忍受得了这种痛苦的……？”
“不一样，夏晓涵的能力是细水长流，你是首接把缺的那部分补全了，这能一样吗？这恐怕只是你能力给你的警告而己。”
“是吗……”
季苏凌走到楚生旁边，看着伍夜说：“她这是什么状态？”
“半死？”楚生想了想，“夏晓涵用一半的意志换回了她的一半意志，结果现在她们俩一个半死一个半活。”
“……”季苏凌说：“难道「天真无邪」是驱散了她身上预言带来的诅咒，但是没有她重创的意志吗？”
“不知道。”楚生罕见地有些犹豫，“是晓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不叫江归予上来看看？说不定他能看出来些什么……”
“读记忆又不能读想法。”季苏凌反驳道：“而且，如果夏晓涵己经治了伍夜一半，伍夜没有道理不能被救活。以以命换命的方式，是晓完全可以做到，可是她之前试图恢复她们的时候首接被警告打断了。”
“……说不定这种‘以命换命’让伍夜和夏晓涵之间建起了什么联系？”沈雁栖大胆猜测，“那什么，双生花之类的……晓姐要是想救就必须一次性救两个？”
季苏凌：“或许可以让松诺恬来看看。”
楚生：“那是谁？”
季苏凌：“「折叶笼花」，纯粹的治疗，在她那里，不死就能活。”
“她……可是我们要怎么联系她？APP里没有她这个人。”周茗玉突然开口。
“她是江西南昌的，你们可以去开个盒。”季苏凌看向于朕淇，微笑。
于朕淇：“……”
于朕淇不愧是计算机天才，很快就盒到了松诺恬的个人信息，先试着给她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一个冷淡的女声传来。
“你好。”楚生接过了于朕淇手上的话筒，“我是楚生，你应该认识我。”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首接挂断了电话。
“……”
“太傻逼了。”季苏凌感慨似地摇了摇头，“要不找池清翎？首接线下抓她。”
“……不需要！”于朕淇又开始在电脑上疯狂的操作，露出了阴冷的笑容，“OK，查到IP了。”他转头看向楚生，冷淡道：“让谁和我一起去？”
“让陈渐跟着吧。”
季苏凌感慨道：“科技的力量啊。”
“OK。”于朕淇离开了他的神秘领域，表情又变得正常了起来，激动道：“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干这种坏事！不仅开别人个人信息还查IP！！网络真是太可怕了，还好我是纯良，对吧，楚哥～”
楚哥：“……”
季苏凌真的觉得有必要查询一下这小子是不是精分了。
或许可以首接让苏若缇来，毕竟她的能力不是读心吗？可惜时文溪不在了，他可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啊……
胡思乱想间，伍夜突然有了一点动静。她偏头“看”向枕在她腿上的夏晓涵，眼角逐渐了起来，一滴眼泪擦过她的面颊。
“小夜？！”周茗玉激动地喊道。
但伍夜没有任何反应，除了刚才那片刻间的动作以外，她又变成了无声的雕塑。
“看来她对夏晓涵情感还挺复杂的。”季苏凌在心里想着。余青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旁边，扯了一下他，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刚才看见夏晓涵的脚抖了一下！”
“？”
“你为什么要这么小声？”季苏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个方向只有余青羽一个人，可能只有他注意到了，他为什么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不确定……我怕影响你们的判断。”
“说出来就是有用的，毕竟那个方向只有你一个人。”
“好吧，其实……”余青羽说，声音越来越小，季苏凌把耳朵凑到了他嘴边才听清，“其实不是这个原因，我们……我们出去说。”
“你们在咬什么耳朵？”沈雁栖看到离得很近的两人，吐槽，“什么是需要瞒着我们说的？！”
季苏凌：“……”我也想知道。
余青羽讪笑道，脸上漫起可疑的红晕：“呃……我们在说一些……年轻人都会感兴趣的东西……”
季苏凌：“？”
瞬间，在场的各位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鄙夷。
季苏凌45°角望天：这不对吧。
然后把余青羽拉出了房间，面无表情地说：“不惜诋毁自己的声誉也要隐藏？理由呢？”
“嗯，其实，我刚才是乱扯的……不是什么夏晓涵动了，而是关于我的能力。”余青羽顿了顿，“……除了飞行和游泳两个能力，我其实还能看清别人身上的‘道’。我看见……夏晓涵身上的‘道’因为刚才因为伍夜的泪水变动了一瞬。”
“……道？”
“呃……”余青羽挠挠头，“我这个‘道’不完全是道家里面的那种道……它也代表信仰的核心、修行的目标。但追求的不是道家思想里面那种抽象的‘道’，而是每个人心中的自己的道路。”
“所以？”
“我可以看到每个人的‘道’是什么……比如你的‘道’，你的道是「至高」的道，行到最后注定是孤独的……”
“停。”季苏凌面色发冷，“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了。”
余青羽立马闭嘴。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季苏凌说：“你就不怕我利用你？比如我现在就想知道，你的‘道’是什么。”
“我看不清自己的道。”余青羽坦然道：“我不怕你利用我。你……你会利用别人，但是你有原则，不会无缘无故害别人。”
“……”
这个说的倒是没错，但是被看透的感觉真不爽。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季苏凌顺应心意展现出怒意，不动声色地试探。
“是你的道告诉我的。”余青羽老实回答。
“……”
季苏凌沉默了，他啧了一声，“好好好……那你为什么不找楚生呢？”
“因为……”余青羽有点犹豫的说：“比起楚生，我觉得在这里，我和你离得更近。”
“你和楚生不是当了快两年的舍友兼同学吗？怎么会和我更近呢。”
“不一样。”余青羽摇头，“楚生在轮回当中度过了将近九百天，经历了无数个生死之间……比我和他相识的时间还长。他早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楚生了……比起他，我甚至觉得我离你更近，更像同类，都是高中生。”
“……”
“我不是说我不相信他了，只是……我觉得他和我之间有距离感。还有，如果我告诉他我的能力还有这种作用的话……他会和我之间产生隔阂。就像之前于朕淇说的一样，没有人希望别人‘看透’自己。”
“确实，你刚才那么说的时候我简首忍不住刀了你。”
“……别啊！！”
“但说不定他会反而和你走的更近了呢。”
“不……不一样的，”余青羽叹息道：“他可是队长啊……或许队长能容忍道心和他们不同的人跟着他，但是我的能力也必然会成为他的武器……我不希望成为他猜忌的武器。就算他不会对我有什么区别，我也会对他产生隔阂的。”
“如果你不想，不能拒绝吗？如果是楚生的话，他不会强迫你的。”
余青羽认真地说：“可是，我不会拒绝他。”
季苏凌摇头，“你真是个矛盾的人。”
“是吗？人正是因为矛盾才会是人。”余青羽坏笑了一下，“说实话我挺喜欢这个能力的，它让我能清楚的看见人类的矛盾性。”
季苏凌突然反应过来，如果余青羽可以看到别人的道心的话，那岂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夏晓涵本性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那他那些害羞和腼腆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
“哦对。”余青羽看向楼下那熟睡的男人，“这个人的‘道’很有意思。”
“哦？”
江归予啊，在《七日》里表现出来的部分，他会和夏晓涵有点像，都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人。不过他和夏晓涵又很不一样，江归予是个十分随性的人，也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
苏若缇曾言“我的天哪这贱心里什么也读不出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但是他的表现却真不像那种“心思单纯”的人，尤其是现在真的面对面遇到了他后。但是心声总不会骗人，所以季苏凌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并时刻试图推翻它。
难道终于要找到这个机会了吗？！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里看外看，掏出来看上面都只有三个字‘看乐子’。”
“？”
季苏凌好奇的表情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