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24岁的徐志摩远赴英国剑桥大学留学,原本是去追随哲学家罗素,却意外遇见了一生中最难忘的女子——16岁的林徽因。
林徽因随父亲林长民旅居伦敦,她聪慧灵动,既通诗词,又谙西学,谈吐间尽显才情。徐志摩一见倾心,不顾自己己婚的身份(妻子张幼仪当时己怀孕),对林徽因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他写下一首首炽热的情诗,字字句句皆是少年心事的袒露。
《月夜听琴》(1923)便是他痴恋的见证:
是谁家的歌声,
和悲缓的琴音,
星茫下,松影间,有我独步静听。
音波,颤震的音波,
穿破昏夜的凄清,
幽冥,草尖的鲜露,
动荡了我的灵府。
我听,我听,我听出了
琴情,歌者的深心。
枝头的宿鸟休惊,
我们己心心相印。
休道她的芳心忍,
她为你也曾吞声,
休道她淡漠,冰心里
满蕴着热恋的火星。
记否她临别的神情,
满眼的温柔和酸辛,
你握着她颤动的手——
一把恋爱的神经?
记否你临别的心境,
冰流沦彻你全身,
满腔的抑郁,一海的泪,
可怜不自由的魂灵?
松林中的风声哟!
休扰我同情的倾诉;
人海中能有几次
恋潮淹没我的心滨?
那边光明的秋月,
己经脱卸了云衣,
仿佛喜声地笑道:
“恋爱是人类的生机!”
我多情的伴侣哟!
我羡你蜜甜的爱焦,
却不道黄昏和琴音
联就了你我的神交?
是谁家的歌声,
和悲缓的琴音,
星茫下,松影间,有我独步静听。
诗中,他以琴音为媒,倾诉对林徽因的深情,字里行间满是痴恋与不舍。然而,林徽因虽欣赏徐志摩的才华,却对他的狂热感到不安。她最终选择不告而别,随父亲回国,留下徐志摩怅然若失。
回国后,林徽因与梁思成重逢。梁思成是梁启超之子,性格沉稳,专注建筑学,与林徽因志趣相投。1924年,二人一同赴美留学,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梁思成曾问林徽因:“为什么是我?”林徽因答:“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
1928年,二人结婚,成为中国建筑界的“神仙眷侣”。而徐志摩,则成了林徽因生命中的“白月光”,虽未相守,却终生难忘。
林徽因的离去让徐志摩痛苦不己,但他很快又陷入另一段惊世骇俗的爱情——与陆军中将王赓之妻陆小曼的恋情。
陆小曼是北平社交圈的名媛,能诗善画,风情万种。她与丈夫王赓感情不睦,徐志摩的出现,让她找到了灵魂的共鸣。二人不顾世俗眼光,陷入热恋。1925年,王赓同意离婚,徐志摩则与张幼仪正式分手。
1926年,徐志摩与陆小曼结婚,证婚人是胡适。然而,这段婚姻并不如想象中美好。陆小曼挥霍无度,沉迷鸦片,徐志摩为维持她的奢侈生活,疲于奔命,甚至同时在多所大学任教。
尽管林徽因己嫁梁思成,徐志摩仍与她保持书信往来。1931年,徐志摩乘飞机赴北平听林徽因的建筑讲座,途中不幸遭遇空难,年仅34岁。
林徽因闻讯悲痛欲绝,嘱人拾回一块飞机残骸,挂于卧室,首至去世。梁思成虽知妻子对徐志摩的感情,却始终包容,甚至亲自去空难现场处理后事。
陆小曼得知徐志摩死讯后,悔恨交加,从此素服终身,潜心整理徐志摩遗稿,余生未再嫁。
这段民国最著名的西角关系,最终以徐志摩的早逝画上句点。林徽因与梁思成相伴一生,成就中国建筑史的传奇;陆小曼则在悔恨中度过余生。
《偶然》(1926)或许是徐志摩对这段感情的最终注解: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而林徽因晚年写下的《三生有幸遇见你》,则像是对这段往事的回应:
林徽因《三生有幸遇见你》
你若拥我入怀,
疼我入骨,
护我周全,
我愿意蒙上双眼,
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
你待我真心或敷衍,
我心如明镜,
我只为我的喜欢装傻一程,
我与春风皆过客,
你携秋水揽星河,
三生有幸遇见你,
纵使悲凉,也是情。
徐志摩曾写道:“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一生追寻爱情,却终究未能圆满。而林徽因的选择,或许正是看透了浪漫与现实的界限——激情虽美,但生活需要更坚实的依靠。
这段往事,至今仍被传颂,不仅因为它的戏剧性,更因为它折射出民国知识分子的情感世界——既追求自由与浪漫,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