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从港口防浪堤的缝隙间渗入简报室,在金属长桌表面凝成细密水珠。我将休假名单投影到锈迹斑斑的铜制幕布上,光斑在"玛丽安·洛林"的位置刻意停留了三秒——那里只有被删除线划过的虚影,像极了医疗舱里未能取出的弹片X光片。
"根据《战时人员流动条例》第七章..."我的声音卡在喉头,战术教鞭尖端无意识戳着幕布接缝处渗出的冷凝水。二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昨夜分明看见玛丽安把个人物品装进印着近卫军徽章的皮质行李箱。
轮机长用沾满油污的扳手敲击消防栓,金属震颤声完美覆盖了名单宣读的尴尬静默。当念到"丹尼士大副轮休三个月"时,老军官突然摘下眼镜擦拭。
其实大家都是三个月
散会后我在洗衣房撞见她。烘干机滚筒里翻滚的制服正渗出淡蓝,玛丽安握着烫平机的动作像在给伤员固定夹板。"总部调令今晨六时生效。"她将叠好的制服递给我,领口处近卫军鸢尾花纹章己被拆除,留下规整的矩形压痕,"急救包移交在C13储物柜,密码是你办公室咖啡机的出厂编号。"
港口的雾笛突然鸣响,盖住了我想说的后半句话。玛丽安转身时,武装带侧面的止血钳袋微微敞开,露出半截捆着诅咒丝线的诊断报告--这绝对是通往前线最好的证明。
当我们隔着舷梯握手告别时,她食指的医用橡胶味突然变得浓烈。某个瞬间我以为她会像缝合伤口那样扯紧缝合线,但最终只是将我的军官证塞回胸袋,顺便抚平了被诅咒丝勾出毛边的绶带流苏。
“活着回来,我们全船人欠你半条命。”
港口的雾霭被第一班摆渡车的汽笛撕开裂缝时,轮机长正蹲在锈蚀的锚链堆旁。他给每根锁链套上手工编织的防冻套——用从锅炉房顺走的石棉碎料混着女妖的诅咒丝线。当休假的水兵们拖着行李箱走过,那些暗紫色纤维突然活过来似的,沿着军靴纹路爬上脚踝。
丹尼士大副的行李箱在舷梯上弹开,滚出半件未织完的孔雀蓝毛衣。港口搬运工弯腰拾取的瞬间,老军官突然以战术规避动作翻滚接住——织针戳穿绒线的声响,恰似二十年前他在地窖接住新生儿时的剪脐刀破空声。
港务局的摆渡船载着第一批休假者驶向灯火区,我却又被留了下来。
黎勃利元帅又一次请我去喝咖啡了,这会他给了我一封信,和一盒火柴。
“看完记得烧掉”他离开前善意的提醒我。
铸铁门铰链的呻吟声里,我嗅到了熟悉的苦咖啡与羊皮纸气息。元帅办公室的晨光正斜切过橡木桌面,那盒火柴在作战地图的褶皱处投下细长阴影,像极了卡兹戴尔荒漠上陆行舰的履带辙痕。
信笺是再普通不过的陆军制式公文纸,火漆印上残留着皇帝私人秘书的指纹——三月前这位戴金丝眼镜的儒雅军官来舰视察时,曾用同样的手指扶正被海风吹歪的相框。我划亮火柴的动作惊醒了窗台上打盹的虎斑猫,它瞳孔里跃动的火苗倒影中,清晰映出「Vive la France!」的字样。
我对于这位皇帝的情感是复杂的,之前论坛里也有高卢的灭亡是咎由自取的论调。但是从生活的这几个月来看,高卢在之前肯定发生了成功的政变。(见全卡卡)
我对在君主制遍地的泰拉里面出现一个名义上带着君主制,却带着**阶级性质的政府还是很感兴趣的。
总比坐着历史倒车回到封建君主制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