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说这话是因为有底气的，他算过了，靠着走街串巷给人看牙齿、拔牙，再种点地，也能养活一家老小，妹妹石静说的是实话，其实妹妹也知道石头自己手里有些钱。
清闲的时候，石头又给几个村民和附近村的村民看了牙病，赚的不多，只能说足够每日的家庭开销，不过这也己经不容易了，比在山上搬石头还是赚的多一些。
三傻这段时间聚的少一些，因为石头得为生计而忙。
二狗和拴住也趁着古滦河汛期己过，晚上蹚过古滦河的河水，跑到河东岸，去割了一大捆沙柳回来，准备编筐用。
第二天趁着沙柳柔软，就找来石头来拴住家里帮忙编筐。
石头看着沙柳，问河滩地是谁的。
二狗说，是村里的公田。
公田没人管吗，石头问。
当然有人管，要不我俩怎么可能晚上偷着去砍呢，被保长、里长发现，就得掏钱买，二狗说。
河滩地没有人租吗，石头又问。
没有人租，因为之前谁租谁赔钱，现在没人租了，河滩地里不知怎么长了一些这玩意，回来正好编筐，二狗很疑惑石头怎么对河滩地突然感兴趣了。
你给我讲讲河滩地的事儿吧，石头边干着手里的活儿边说。
二狗就把河滩地的事儿就给说了一下。
原来，河滩地在古滦河东面，属于村里的公田，这个公田因为挨着古滦河，夏天经常被洪水淹没，有时候没有洪水，又干旱的不行，也没有浇灌设施，所以基本上也没有人去种庄稼了。
之前曾有过几家人花钱租下来，去种了一些小麦、高粱什么的，结果因为古滦河发洪水，颗粒无归。
在河滩地种地，基本上是赚一年，赔两年，赔两年，赚一年，后来就没人租了。
这河滩地己经有七八年没人租了。后来地里不知道怎么就出了一些沙柳，也没啥人管，然后谁用了谁就去砍一些。
后来村里觉得这也是一笔收入，谁掏钱谁可以去砍一些，根据砍的数量收费。
石头问二狗说，你这次砍的这些大概值多少钱呢？
也就两三文钱吧，不会再多了。
嗯，每年如果要是把那些沙柳都砍下来，能挣多少钱呢，石头问。
二狗说，这个除去偷的，估计也就能够挣个三五十文就不错了，因为本来也没有多少。沙柳这个东西也就只能编个筐什么的，别的用处也没有。所以，一般人也就有需要的时候才去偷一些，或者花钱砍一些，没需要的时候也没人去管。
村里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抓住了就交一点儿钱，抓不住就省钱了。
石头说，明天有时间跟我去看看。
你先把筐给我编好，二狗说。
拴住只在那干活，不说话。
晚上回去后石头就问父亲，古滦河东边的河滩地是怎么回事儿？
父亲说，那些古滦河的河滩地也是咱们村儿里的，再往东就是古昌黎县，那一大片沙土地，面积可不小，有一两千亩土地。
因为都是沙土地，古滦河又经常发洪水，水旱不从人，没有适合种植的庄稼。所以，没有人在那儿种地，现在己经没有人租种，成了荒地。
石头听父亲讲的，跟二狗说的差不多，就跟父亲说，我明天想去看看，如果觉得可以，我想把河滩地租下来，估计租金也不会太多。
父亲说，家里粮食都不够吃，哪里还有闲钱租河滩地，再说了，租了来也没有用途，还赔钱。
那你别管，我自己想办法，石头说。
因为现在家里赚钱的主力都是石头，石头做什么，父亲也不好阻拦。
那片地种地是不行的，而且我也不能帮你掏租金的钱，父亲说。
石头心想，你啥时候给我掏过钱，你赚的那点薪水都不够你自己吃的，都是我在养你呀，然后说，不一定非要种地，干别的也可以，石头想看看父亲的反应。
你要考虑清楚，毕竟不只是花钱租地那么简单，父亲说话竟然出奇的平静，现在这个大儿子干出什么事情来，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石头有些意外，父亲这样对自己说话还是很少见，说，我明天去看看，值不值当的租，再定吧。
你自己考虑好的事情，你就去做吧，需要帮忙的话，我也可以去给你帮忙，父亲说。
石头从来没有想过，父亲竟然不管自己做什么了，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是很大的改变，不像以前动不动就对石头就骂一顿，骂一顿，骂一顿。
父亲没有说什么，就是不阻止石头。其实父亲也没有想到，石头能跟自己商量事情。因为最近半年多，石头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几乎很少跟他商量事情。眼看着家里的条件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父亲也就不干预了，石头做的事情，只要是不违法不犯罪，父亲估计不会更多的对他进行干预，而且自从石静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以后，父亲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的大儿子。
从这一天开始，石头对父亲的态度，有所改变了。
睡觉前石头想明天去考察考察这片河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