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日前后,父亲寄予厚望的春小麦迎来了收割的时间,石头看着这片麦穗几乎都是干瘪的麦田,不得不摇头,觉得收割这些小麦,既浪费时间,又浪费劳动力。
父亲执意带领全家人抢种的春小麦,没想到种完之后赶上了春旱,出苗率很低,麦田稀稀疏疏的像掉了头发的老者,一首到五月中旬,春小麦授粉受影响,结实率特别低,虽然之后雨水比较充足,但是因为错过了授粉的时节,小麦产量可以说是颗粒无收也不为过,只有小麦茎杆长的比较壮实。
父亲望着十亩绝收的土地,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之前收割的冬小麦除了剩点留作今年的种子,己经全部缴了租子,如果谷子收获再受影响,再缴完地租,估计一冬天至少得有一半时间得靠稀粥填饱肚子。
父亲仍然执拗的带领全家人收割了春小麦,十亩地的小麦,两天就割完了。
父亲看着十亩地的下田,发愁接下来还能种植什么,好像种什么都来不及了。
石头看着父亲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我来决定吧,你别管了。
父亲大骂石头,我还活着,还用不着你当家!
石头也不示弱,你不会种地,还不承认,你把全家人带到无粮可吃的境地,这两个月的粮食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还有家里还有多少余粮,你知道吗?这些问题你能解决吗?没有钱没有粮,拿什么读书,难道就想靠卖儿卖女来满足你们的科举梦!
父亲没想到儿子的一阵输出,竟然拍在了自己的软肋上,确实是这些年因为父亲和自己的失误,把全家人带到悬崖的边上,再往前走一步,可能就万劫不复,所以现在迈出一步,太困难了,而他自己现在其实是无路可走了。
父亲听完石头的话,虽然很生气,却也很欣慰于自己的儿子现在确实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而且如他所说,饭都吃不饱,还读什么书。
石头一阵疯狂的输出,导致父亲下不来台,只撂下一句话,你会种,你自己决定吧,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石头没空跟父亲赌气,因为他知道父亲说的都是气话,至于这十亩地干点什么用,还得是父亲说算。不过,石头看着割剩下的麦茬,也在考虑种些什么能够把损失降到最小。
十亩下田的春小麦全部在家里弄完了,麦秸也被石头和小弟堆了整整一大垛,也可以说这十亩地的下田只收获了一堆秸秆,今年冬天的烧火的柴草倒是不用担心了,石头大概算了一下只有一石干瘪的麦粒,都没有当初撒的种子多,白忙活了一场。
晚饭前,石头算了算自己最近赚的钱,如果买粮食吃的话大概够一个多月了,石头决定十亩下田,由自己来决定种什么。晚饭吃完以后,石头跟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在地里虽然让了步,但是在家里他可不想让步,冷冷的说,我再考虑考虑,然后就回屋了。
石头觉得父亲己经没什么路可走了,己经快七月中旬了,还能种什么,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到了种植冬小麦的时候了,除非种大白菜这种快速生长又稍微耐寒的蔬菜,别的就一概不考虑了。
父亲回屋后也在想,石头毕竟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本来这种活儿就主要是石头干,再说了要不是最近石头哪根筋搭错了弦,会种菜,会给人看牙疼,这会儿家里人早就得乞讨去了。
父亲无奈,只能由着他,自己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就让母亲跟石头说。
第二天起床后,母亲跟石头说,十亩下田由你决定种什么,我们不管了。
石头说,我也不知道种什么,这十亩地今年算是废了,我先去方便一下,说完先去解手了。
等石头上完茅房,出来的时候看着两边菜地里绿油油的小白菜和大葱苗,萌生了一个想法--把白菜和葱苗种到地里去。
石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又跑到地里,用脚丈量了一下十亩地的长和宽,然后确定了垄距,种植的距离,以及需要多少葱苗,心里有个大概数字后,又回家,计算了一下自己有多少颗葱苗,多少颗白菜苗,最后决定,一脚距离一根葱苗,两步距离一颗菜,两臂距离一条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