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黄昏的天空泛着铁锈般的暗红,云层低垂,像一块浸透污血的抹布,无风,但树梢却诡异地簌簌抖动——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撕扯它们。
城里城外的狗集体狂吠,声音凄厉如哭丧。鸡群扑棱棱飞上屋顶,羽毛炸开;圈里的猪用獠牙疯狂撞击木栏,嘴角挂着白沫。
井水突然浑浊,浮起一层细密的泡沫,散发出硫磺似的腥气。
后半夜,正当大家熟睡的时候,先是地底传来一声闷响,像巨人的腹腔在轰鸣。
桌上的瓷碗开始跳舞,叮叮当当撞在一起。
人们愣住的刹那,脚下的大地突然像海浪般拱起,整个世界倾斜,墙壁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砖瓦暴雨般砸落,烟尘腾起如黄雾。
有人跪倒在地,手指抠进土里,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远处山崖崩裂,巨石滚落的轰响淹没了一切惨叫。
地声像千万辆火车从地狱深处驶过,夹杂着木材断裂的脆响、玻璃爆裂的锐鸣。
石头和石杰一首在外边的帐篷里,石头没睡,石杰困的不行,在椅子上睡着了。
当地震开始的时候,石头一把拉起睡着的石杰和石珩,把石杰和石珩拽到了外边的空地上,石杰和石珩睡眼惺忪的站立不稳,看着院子西周的房子纷纷倒塌,石杰这才醒过神来,吓得一身冷汗,震动时人会失去平衡感,仿佛站在颠簸的甲板上,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战,内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假如大哥今天没来,假如大哥晚到一天,后果不堪设想。
主震过后,仍有不断的余震,街上都是人们的哭喊声。
好不容易熬到黎明时分,一切尘埃落定。
曾经繁华的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
街上到处都是裂缝,最宽的有碗口大小。
首到此时,大伙儿才知道知州石杰说的没有错误,知州石杰跟他们说的都是真实的,也是知州石杰救了他们一命。
至于那些不听话的人,包括掌印司、宣慰司还有军营的将军,当晚也没有吃后悔药的机会了,宣慰司的所有的人全都被压在屋子里了,有的被摔断了腿,有的压断了胳膊,有的脑袋都看不清是谁了,掌印司好一些,除了两位正副大人被埋在了废墟之下,其他人都安然无恙,还有军营里,几位千夫长及以下人员都没事,等几位千夫长把将军和副将从废墟中救出来的时候几个人早就断了气,陪着将军的还有他的小情人,也面目全非。
地震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余震不断。
早起,石头和石杰就投入到积极的救灾之中。
石杰带领衙役先对城里的人进行了安置,大概统计了一下,只有几个富户地主家里有死人,都是不听命令擅自回屋里睡觉的,普通老百姓受伤的极少,死人的极少,只有一些受轻微伤的人员。
这会儿附近几个郡县乡镇的人员,把各自管辖的地方损失汇总后,迅速派人来通报。地震之后有道路阻断,山体滑坡,交通不便,各地也都努力向这边儿来汇报消息,因为石杰告诉过,震后要汇报各地人员牲畜损失情况。
有的乘船过来,有的骑马过来,离得近的都跑路过来,向知州石杰的府衙所在地汇报。
石杰在地图上标示哪些地方有问题,派专人统计各地区人员受伤及受灾情况,把各处来的信息都记录下来,以备之后的救援。
石杰告诉那些来汇报的人员,回去生产自救,死去的人就地掩埋,不得进行发丧活动。
石头告诉石杰,现在这个情况,单靠你们衙门肯定不行,必须请军营人员来参与,否则的话,单凭你的这些衙役的力量很难做到,而且一定要小心居心叵测之人趁火打劫以及闹动乱。
石杰听从了大哥的意见,立刻带人就去了军营,见到了几个存活下来的千夫长。
所谓千夫长,就是管1000个人,下面是百夫长、十夫长,管千夫长的人就不叫万夫长了,叫将军。
每个将军大概能管4000人左右。
这个时候儿傲慢的将军及其身边的副将早就被砸死在自己居住的房子里,因为他住房子也都倒塌了,还有一些军营里不听话的,在屋里睡觉的,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石杰过去后,几个千夫长非常感激石杰的救命之恩。
石杰从几个千夫长手里借来了300兵马。
按着石头的意见,每三个人一队,向古葭州辖区在的各州、府、县派出人员打探地震消息,石头认为古葭州未必是地震中心,所以说一定要搞清楚地震中心在哪里,这样的话才更好的有利于救援。
石头让他们带好干粮、水、绳索等物品,就各自都出发了,剩下的人员都由他调配在城里巡逻,防止有人异动参加抢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