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陆知珩把车停在滨江大道的僻静处。车厢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他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指尖发麻才猛地回神,将烟蒂摁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
“珩哥。”副驾驶的沈江白递过一个牛皮纸袋,“这是你要的的资料。”
陆知珩降下车窗,冷雨混着风灌进来。他接过纸袋,指尖触到潮湿的纸边,没抬头:“谢了。”
“苏家那边……”
“我知道。”陆知珩打断他,拆开纸袋看了起来。
他快速翻完,随手将资料扔到后座。
半小时后黑色迈巴赫停在陆家老宅门口。陆知珩走到客厅大门时,陆明成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杯空了底,显然等了很久。
“去哪了?”陆明成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死死盯着他。
陆知珩没回答。
“我问你去哪了!”陆明成猛地站起身,抄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摔在地上,“苏家的饭局你敢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还有没有陆家的脸面!”
茶杯碎片飞溅划过陆知珩手背后背很快渗出血痕。
“跪下!”陆明成吼道,额角青筋暴起。
陆知珩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
“跪下!”
僵持了半分钟,陆知珩终是屈了膝,“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后天让苏慕雪来家里吃饭。”陆明成喘着粗气,声音稍缓却依旧强硬,“你亲自给苏慕雪道歉,然后把你和慕雪的婚事定下来。”
陆知珩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怒意:“我不同意。”
“你说什么?”陆明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我不同意。”陆知珩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有喜欢的人,不可能和苏慕雪订婚。”
陆明成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死死盯着陆知珩嘲讽,“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要不是我们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你哪来如今的成就,你吃陆家的饭,住陆家房你也应该回报回报我们”他指着门口,“我告诉你陆知珩,现在就去跟外面那个女人断干净,否则你就永远别进这个家门!”
“滚!”陆明成吼道。
陆知珩慢慢站起身,他没再看陆明成一眼,转身走出客厅。
老宅的大门在身后关上,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温以溪的照片,女孩笑靥如花,站在阳光下比谁都耀眼。
他找了她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无论多难,他都不会放手。
深夜,一阵敲门声把温以溪从梦里拽了出来。
她闭着眼睛摸过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刺得她眯起眼,凌晨2点半。
温以溪打开门,看到陆知珩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行李箱,穿着黑色的衬衫,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得有些乱。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肩头落着点细碎的潮气,路灯的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竟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温以溪拉开门的动作很轻,她还没完全清醒,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怎么来了?”
陆知珩没说话,只是微微低头看她。她穿着件浅蓝色的小熊睡衣,头发乱糟糟地翘着,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是被惊扰了好梦。他喉结动了动,突然上前一步。
温以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带着夜风凉意的力量拽进了怀里。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味,陆知珩一把关上门,她刚要开口问怎么了,嘴唇就被堵住了。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却又奇异地透着点克制。温以溪的脑子彻底懵了,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首到呼吸都变得困难,陆知珩才稍稍退开些,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哑地擦过她的唇角:“怎么,我女朋友家我不能来?”
温热的气息拂在皮肤上,温以溪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她推了推他的胸口,声音细若蚊吟:“不是……主要是太晚了。”
陆知珩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带着某种让人心慌的频率。他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
“我饿了。”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温以溪转身往厨房走,脚步还有点虚浮:“家里只有挂面了,行吗?”
“你做的就行。”陆知珩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她从橱柜里拿出面条和鸡蛋,又翻出几棵青菜,水龙头哗哗流着水,她低头洗菜的样子很认真,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眉眼。
陆知珩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舒服。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屋里是暖黄的灯光和水流声,眼前的人穿着可笑的小熊睡衣,却让他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面端上桌时还冒着热气,陆知珩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陆知珩洗完澡出来站在床边,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温以溪害羞的别过脸,不敢看他湿漉漉的样子。“你…你可以把衣服穿好吗,你这样我……”陆知珩看了看自己,原来自己衬衫敞开着露出性感的腹肌,陆知珩看着温以溪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陆知珩走到温以溪旁边,抓起温以溪的手腕放开自己胸膛上。
“溪溪喜欢吗?”陆知珩说着抓着温以溪的手向下摸去,最终停在陆知珩那结实紧致的腹肌上“,温以溪的小脸被撩的通红,温以溪赶忙抽回手。
我睡哪里?”他忽然问,温以溪说“沙发”,“可是沙发好硬。”陆知珩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显然温以溪没说到他的心坎上。
温以溪没敢看他“那你就自己打地铺吧”说完就进了卧室,陆知珩紧随其后也跟着进去了。
深夜,“唔……”温以溪忽然低吟一声,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像被风吹得慌乱的蝶翼。
陆知珩立刻起身过来查看,伸手想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指尖还没碰到,就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呓语:“阿珩哥哥……”
这西个字像针,猝不及防地扎进陆知珩心里。他僵在原地,指尖悬在半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钝地疼。
“别走……”温以溪的声音更轻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尾音被泪水泡得发颤,“阿珩哥哥,不要走……”
陆知珩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思绪回到多年前,他看见她跟着车跑起来,小小的身影在巷子里越来越远,却还在拼命喊:“阿珩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他想喊“我会的”,可话堵在喉咙里,只看着她的身影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最后消失在巷子尽头。
“一定要回来……找我……”温以溪的呓语带着哽咽,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陆知珩再也忍不住,他上床俯身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她的身体很烫,大概是做了噩梦的缘故,像只受惊的小猫,被抱住的瞬间,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我在。”陆知珩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溪溪,我在。”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她似乎在梦里找到了熟悉的安全感,颤抖渐渐平息,却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嘴里偶尔还会溢出几句模糊的“别走”。
温以溪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找到了更舒服的姿势,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陆知珩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手臂收紧,将她牢牢圈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