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跨年咱们去哪儿玩啊？”
“玩玩玩，就知道玩！”夏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路明非一眼，“你的志向都跑哪儿去了？难道就不想好好学习报效祖国？难道就不想卷死他们，开学一模考个好成绩，惊艳全校人吗？！”
“你说的倒轻巧。” 路明非撇撇嘴，耷拉着眉毛，照旧是那副夏商看不顺眼的蔫样，“我要是光靠天天啃书本就能提分，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唉等等！”
他忽然卡壳，眯起眼狐疑地盯着夏弥，眼神里满是“我看透你了”的了然。
“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和楚师兄支开，好跟夏哥偷偷去约会……”
“呀呀呀别瞎扯！”夏弥战吼起手，拔高了声音强行打断，手都差点拍到桌子上。
夏商抬眼瞥了她一下，见她这副样子和平时插科打诨时没什么两样，便又低下头，继续闷头扒饭。
“今天是圣诞节。”一旁默默和夏商一起双人组队恰饭的楚子航忽然退出队伍，迎着夏商疑惑的目光，忽然停下筷子，抬头说道：“我听爸爸说过，12月25号是圣诞节，这一天西方人家会全家聚餐、交换礼物，好像还会摆圣诞树，穿红衣服的圣诞老人会从烟囱爬进来送礼物。”
“圣诞树？”路明非歪了歪头，一脸茫然，“那是啥树？而且今天就是圣诞节了，现在种是不是太晚了？”
“你这个土鳖，圣诞树不是种出来的！”夏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里满是嫌弃，“圣诞节你不知道吗？就那个穿着一身红的圣诞老人，内裤外穿那个！”
“内裤外穿，那不是超人吗？”路明非皱着眉纠正，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实在想不出除了超人，谁能有这么超前的审美。你想想，这要是在咱们这儿，谁把内裤穿外面，别说救人了，就算救了一个省，大妈们也得围着你碎碎念，说你不像话、不道德！”
夏商眼睛一瞪。
大胆，敢说我男神亨利卡维尔！
“真是搞不懂，你对超人的事儿门儿清，怎么偏偏对圣诞节一窍不通，难道超人就没有在圣诞节救过人吗？”
“说不定超人圣诞节休假，不救人呢。”路明非一本正经地接话。
夏弥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跟你没法聊”的无奈。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她甩甩头提起劲儿，扫了圈周围，最后目光落在正捏着纸巾、动作优雅擦嘴的楚子航身上，眼睛亮了亮：“所以啊，圣诞节该怎么过？听你说的，好像很懂嘛！”
楚子航放下纸巾，解释道：“爸爸说过，圣诞节少不了圣诞树、彩灯、槲寄生、圣诞袜等装饰，他原话是主打一个‘咱就营造节日气氛！’，好像还要全家人聚在一起，聚餐后互相送礼物……”
夏商听着，总觉得从楚子航这副严肃模样嘴里说出来的话，带着点莫名的猥琐感。他心里了然，楚子航口中那位爸爸就一定不是姓鹿的那位，毕竟能让他这种板正人说出的话都染上几分猥……烟火气的，这世上怕也没几个。
夏商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楚子航，不同于另一个时空里，亲眼看着父亲为救自己把命搭进去的绝望，现在的楚子航，状态该比同期要好些了。
至少，他知道父亲还活着。
至于楚天骄，那家伙原话说的是：“唉，让子航多练练，也算是我这个不中用的爸爸，难得能派上点用场的地方了。”反正核心意思就是让夏商告诉楚子航“他状态很糟”，夏商虽表示不理解，却也照做了，干脆利落地对楚子航说：“你爸爸重伤保住了命，不会死，但醒不过来，成了植物人。”
当时楚子航听完，愣了很久很久，然后就执拗地缠着要见父亲。夏商和楚天骄没辙，只好从黑市包了个小诊所，每次楚子航来，楚天骄就乖乖躺着，扮成那副 “睡美人” 的模样。
所以现在的楚子航没那么极端了，却像个执着的王子，为了唤醒“睡美人”，每天都在默默努力。
夏商每次看到他挥剑时绷紧的肩背、长跑时几乎要耗尽力气的模样，总会莫名地出神：自己到底有没有改变些什么？有没有让事情的走向，变得好一点？
他有没有，让那些悲剧，变得更美好一点？
“师兄……师兄？师兄！”
夏商回过神，瞥了一眼三个人，不动声色地咽下嘴里的饭，端起杯子喝了口绿豆水。
“晕碳了。”
夏弥、路明非：“……”
“骗鬼呢你！”夏弥伸手拽住他胳膊来回晃，夏商面无表情地任她拽着，胳膊被摇得像风中的柳条，还得听她在耳边碎碎念：“赶紧想啊，平时就数你脑子转得快！”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想出一个圣诞节游玩攻略！”
夏商感觉亚历山大，他偏过头，看向楚子航。
“所以，你刚刚说圣诞节要干什么来着？”
楚子航沉默着没接话，但眼神分明写着：“你刚才根本没听”。
……
两分钟后，几人总算把圣诞节的来龙去脉捋清楚了。连路明非都拍着胸脯，说要是圣诞节是个姑娘，他保准能攻略下来！
不，好像也没那么肯定，要是圣诞节不喜欢自己这款呢，要是表白完，他和圣诞节连朋友都没得做呢……
他又蔫头耷脑地耷拉下眉毛。
夏商没鸟他，径自开口：“所以说，圣诞节讲究一家子吃饭……”
楚子航沉默片刻，“我继…… 我父亲说今晚要应酬，妈妈约了朋友出去。”
路明非使劲抬了抬眼皮，想让耷拉的眉毛别遮住眼睛，强打精神说：“我好像想起来了，往年圣诞节，婶婶叔叔都带着路明泽出去玩了。我爸妈也不在，常年在外考古，今年估计也回不来……”
夏商扯了扯嘴角，又把视线放到夏弥身上。
“看我干嘛？”夏弥撇撇嘴，语气里带点自嘲，“还要我再说一遍？父母双亡，无妹无房，日子过得紧巴巴，口袋穷得叮当响……还有个寄养在疗养院的弟弟。”
路明非叹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把气氛带得这么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为了圆场，也想起夏商常说的 “男人得有担当”，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夏商。
“夏哥，那你爸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