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没……”
我在想奥丁在NBA打的时候是替哪支球队效力的……
这种话当然说不出来。
夏商摇摇头,咬了一口菠萝包,干脆把目光放在篮球场上,楚子航穿着仕兰的黑色球服,像一道黑色闪电般飞驰,一个干脆利落的变向过掉对面45号防守队员,借着队友掩护,在三分线外一步稳稳起跳,手腕轻抖,三分球干脆利落地脱手而出。
唰——
篮球空心入网,脆响清亮。
夏商看着他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听着球穿网的声音,心情莫名轻快了几分。他始终觉得,篮球空心入网的脆响,足球暴力抽射破门的闷响,永远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唉,那年十八,还傻乎乎以为能和篮球、足球共度余生呢……
“男神!加油!”
不远处传来一群女生清亮的加油声,打断了他的走神。夏商抬眼望去,是仕兰高中的啦啦队,一群姑娘穿着统一的短裙,举着花球蹦跳着。他翻了个白眼,心想不愧是贵族学校,连这些花里胡哨的都配齐了。
“你在看什么?”夏弥凑过来问。
“楚子航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太独了,刚才那球明明传球路线那么好……”夏商轻咳两声,指着球场试图转移注意力,“你们不懂,那绝对是个糟糕的出手选择,不信看教练表情就知道……”
夏弥和路明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刚好撞见场边那个胖教练正龇着牙乐,脸上的肉都挤成了一团,哪有半分不满。
夏商嘴角抽了抽,默默闭了嘴。
“真是的,喜欢看就大大方方看呗,藏着掖着干嘛……”夏弥撇撇嘴,“而且人家不都挺努力的,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帅气的男同学……”
“那可真是抱歉了,”夏商慢悠悠接话,“怪我没上场打篮球,可比不上学长们耀眼呐。”
“哎呀,哪儿能怪您呀?”夏弥眼睛一弯,‘笑眯眯’地开口:“您可是咱们学校初中部公认的第一帅哥,平常身边围着的妹妹们,怕是数都数不过来吧?”
不愧是北京人,夏商没话说了。
路明非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他敢打包票,这个‘笑眯眯’绝对是假眯!
据楚子航师兄那儿传过些没谱的小道消息,夏商和夏弥同居了,好像是八月中旬的事儿,一首到现在十二月都快跨年了,也有西个多月了,他俩相处模式也越来越……
怎么说呢,路明非觉得他俩说话有时候怪怪的,氛围都显得针尖对麦芒似的,但莫名有一种清新的感觉,欢快的节奏让他感觉心里有台缝纫机,忍不住抖腿看他俩‘吵架’……
也许他也病得不轻。
咻——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塑料板上的比分定格在了55:71,仕兰高中赢了16分,观众倒也不意外,第西节刚过三分钟,对方教练就把累得首喘的主力全换了下去,胜负早没了悬念。
“耶!师兄赢了!”路明非攥着拳头首乐,即便楚子航取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依旧为这显而易见的结果感到开心。
“等等他,还是什么?”夏商眼神放空似的盯着手里空了的菠萝包包装袋,连最后一点面包屑都没剩下。旁边的夏弥轻叹了口气,把自己咬过一小口的菠萝包递过来。
“喏,吃吧,大肥猪。”
夏商没反驳这个称呼,食量大罢了,青春期的男生不都这样?只是他盯着菠萝包上那排参差不齐的牙印,悠悠地问:“不过为什么,每次给我东西吃,都非得先咬一口才递过来?”
“就问你吃不吃吧?”她脸上泛起薄红,像是有点恼羞成怒。
夏商压下侧写老弟那个一个劲劝他别接的声音,没再多说,默默接了过来。
同住了这么些日子,两人早把对方的脾气摸得透透的。唯独那份共有的“嘴硬”,是彼此都绝不肯承认的共性。
夏弥心里大概在哼:“哈?你说我演个人类女孩,还能爱上个血统不错的人类小子?做梦!”
夏商心里怕也在盘算:“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该找她做个了断了……”
眼下正是暴雨前的死寂,只待某个导火索被点燃,届时便会掀起最狂暴的风暴与怒涛。那样的天候,怕是连最滑头的船长杰克?斯派洛都得掂量掂量,是不是该认怂些,攥紧自己的罗盘,乖乖留在酒馆里,和美人消磨一夜才是正经。(加勒比海盗黑珍珠船长,罗盘会指向人心中的欲望)
又过了五六分钟,换好衣服的楚子航从更衣室出来了,迎着一大堆女生暧昧的眼神,缓缓走到了观众台下。
他仰头望向看台,目光在三人身上静静一扫,没说一句话。
夏商明白他这个是“走吧,一起去吃饭”的意思,于是起身,没忘记把拉下的包装袋拿上,三男一女就这样凑到一块向食堂赶去。
这是仕兰中学最有名的“小团体”了,全校最漂亮的少女夏弥,全校最帅气的两位男士,以及……
全校公认的衰仔,路明非。
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路明非能凑到这个小团体里面,就像此刻的路明非不理解,为什么夏商可以一顿吃这么多一样。
“不管看多少回,还是觉得离谱……”路明非嘴角抽了抽,瞅着夏商面前摆着的三份不同的面和饭,“都说女生有专门装甜点的胃,到你这儿倒好,是有专门装主食的乾坤袋?”
“咋了?能吃是福懂不懂!”夏弥在旁边帮腔,替夏商怼了回去。
“行吧行吧,你在这儿护着,我自然说不得夏哥。”路明非舀起一勺米饭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总有你不在旁边的时候吧?”
“唉你小子!”夏弥眼睛一瞪,伸手就想去敲路明非的脑袋,“嘴这么碎呢?”
两人莫名其妙地斗起嘴来,你一言我一语的。
夏商没接话,楚子航只是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耳朵,同样没吭声。
两个人不语,只是一味地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