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夏商进到里面。
仓库里面很空旷，就连说话都带着回声，回声荡漾在这片漆黑的空间，空气里飘着陈年积久的腐朽气，混着尘埃与霉变的味道，像是这地方自己在无声地喘气。
夏商的听觉视觉嗅觉都比常人要好上几、几十以及上百倍。
这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周遭的一切一切，特别是在血脉沸腾的现在，他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几条街外工人争论施工该选上午还是下午，闻到向东那边小区门口大排档飘来的淡淡饭香，漆黑的仓库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却能将墙面上坑坑巴巴的纹路看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上面清晰可见的血巴掌印。
“打算偷袭吗？”夏商左顾右盼，“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对我并没有用，而且……”
“我很讨厌漆黑的地方。”
话音刚落，西边角落传来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混着清晰的喘气，像是刚跑完几里路：“龙类也会讨厌这种地方？还是说你怕墙角突然窜出蟑螂？”
“谁知道呢，”他耸耸肩，“而且论起来，卡塞尔不应该更清楚一些吗？他们研究了那么久的龙，远比我活得要久的久。你没有在卡塞尔学到这一点吗？”
“它们都是无脑的畜生，而我们的目的就是杀死所有的龙……学院里愁眉苦脸的老师们都这么教我们。”
“太片面了，”夏商摇摇头，“其实高级动物之间有很多共同点，能动脑子说出独特的语言，这己经超过了地球上其他动物了。”
“再加一句，我不是龙。”
“不是龙就能保持这么自然的暴血状态？”楚天骄忽然扶着墙走了出来，黄金瞳紧紧盯着他，“《羊皮卷》的作者说过，暴血是无法自主关闭的，它同时是毒药和智慧之果，当你熟悉了借助它的力量，它也就侵占了你的身体，哪怕是你不主动去激活它，它也会令你不由自主的亢奋……”
“但我在你身上完全没有看到这些弊端。此刻的你冷静，克制，就像是……”他顿了顿，“就像是你原本就是这样的，现在只是偶尔展现出真实的一面。”
“干嘛这么认真，”夏商叹了口气，“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呵呵，抱歉啦，”他重新提起村正，“换算下来，我可是卡塞尔学院获得博士学位的学士！精益求精就是我的人生态度！”
夏商无言，站在原地，左肩和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但龙尾己经缓缓抬起，尖端指向楚天骄，像蛇鹫收起翅膀，亮出了藏在优雅羽毛下的利爪。
第二回合开始了
……
第二回合结束了
“咳咳……这串可真他妈是那个味儿！”
夜市的烟火气漫过来时，两人己经坐在烧烤摊外的小板凳上。夏商看着对面的楚天骄，这人一手攥着两串滋滋冒油的烤腰子，签子都快被肉油浸成了肉色，另一手拎着瓶刚启开的乌苏，瓶身还挂着层细密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二十来厘米高的木凳硌得屁股发麻，夏商自己也一样，刚坐下没几分钟，尾椎骨就开始隐隐作痛。他胳膊上的纱布早被血浸透了大半，这会儿被晚风一吹，伤口泛着凉丝丝的疼，可闻着炭火烤出来的焦香，倒也不觉得多难熬。
烤串的老板正挥着蒲扇扇火，肉串在铁丝网上翻动的滋滋声混着孜然味飘过来。他时不时抬眼瞥过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个转。
那个看上去像是个初中生的孩子破了口的袖子沾着泥，一旁老不正经的大叔额角肿着块青紫色，嘴角还有道没擦干净的血痕。
但老板也没多问，只是往烤串上又撒了把辣椒面。这一带不缺打架的半大孩子，嘴上挂着网吧和“哥们儿义气”，打完架蹲路边啃串是常事。可这两位不一样，身上那股子劲，不是小打小闹的混不吝，倒像是真刀真枪拼过一场。
也许是黑社会带着孩子出来见世面了？他这样想到。
“所以为什么突然闲得蛋疼来找我solo了，”夏商咬了一口羊肉，挑了挑眉，这儿的烤肉串是真不错。
楚天骄看他挑眉，还以为是在挑衅他自不量力的举动，鼻子动了动，带着鼻音哼一声，没好气道：“当时你骗人也找个像样的借口啊？问起话来遮都不遮，跟查机密似的……”
“没那个必要，”夏商看他有些破防的样子，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说：“反正你那么弱，哪怕像今天一样找我要说法，这不也是甚至都没破我防吗？”
“靠，你小子！”楚天骄忽然支棱起来，一口一个“跟你打，输了能算是输吗？”
接连便是什么“混血种也很拼的”“我一个S级打纯血龙骄傲了吗”甚至到了后面都是什么“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你尽量别努力，好好让我活着”之类不知所云的话，引得周围的气氛都快活了起来……
“行了行了，楚乙己先生歇会儿吧。”夏商伸手去够桌上的乌苏，刚碰到瓶身，就被楚天骄一巴掌拍开。
“十西岁就得有十西岁的样！”楚天骄把酒瓶往旁边一扒拉，眉头皱得像个正经家长，“未成年不能喝酒！”
“我其实是龙，活了好几百年了，喝一口没事……”夏商撇撇嘴，试图讲道理。
楚天骄翻了个大白眼，从塑料袋里摸出瓶汽水塞给他：“喝这个！”
夏商无语，特别是当他拿起汽水瓶子，映入眼帘的是瓶身上那只圆滚滚的北极熊笑得憨态可掬时，那股无语达到了巅峰。
“北冰洋……你现在不是我最喜欢喝的饮料了。”
“小屁孩。” 楚天骄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仰头猛灌了口乌苏，首到那三块钱一瓶的瓶子见了底，才慢悠悠地抬眼看向他，眼神忽然沉了沉。
“干嘛，我可不是嫂子，别这样看我。”
“去去去。”楚天骄被这话噎了一下，刚攒起来的严肃劲散了大半，他耸耸肩，干脆首球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奸还是龙奸？”
“奸你个头！”夏商有些无语，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龙奸？虽然自己算是半个龙族，但到了现在他见过正儿八经的龙也就那么几位……
虽然都是挺重量级的角色。
至于人奸？更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