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拨回五分钟前
楚子航望着夏商拎着手提箱的背影，对方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脚步迈得坦荡利落，既像是行走在平坦无虞的康庄大道，又似某位国际摇滚巨星，不过是抽闲登台完成一场即兴表演，自始至终游刃有余。
“爸爸，你们究竟是……”
楚子航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只是眼下并不是一个解答疑问的好地方。
身后一路匍匐而来的死侍己逼近至咫尺，最前排那只死侍突然昂起头颅。黑夜中，那对黄金瞳亮得刺眼，像是从古金字塔法老王坟墓中盗出的珍宝，流淌着摄人心魄的光。
紧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整片黑影如被风吹拂的麦浪般次第挺立，无数双金瞳在黑暗中织成一张贪婪的网。
最前面的死侍缓缓站了起来，就像是最远古神话中，第一位站起来的人，虽意义不同，但同样带动身后的一片片死侍站起来。
“人类……”
“那孩子的血……”
“多甜美的香气……”
嘶哑的低语在楚子航耳畔炸开，他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些声音往骨髓里钻。每张惨白的脸都在诉说往事，没有表情的骨刺五官下藏着千年饥渴。
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鬼手扼住他的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刀锋上刮过，带着血腥味的窒息感。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黄金瞳在黑暗中摇曳，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忽然
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按住他发抖的肩膀。
“别怕。”男人蹲下来与他平视，指节粗粝的手掌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老爹在这儿呢。”
他咧嘴一笑，露出犬齿的闪光，“从你学会走路那天起，老爹什么时候离开过？”
男人站起身，独自面对那片仿佛能吞噬整个世界的死侍潮。楚子航仰望着那个背影，在暴雨中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如此巍峨。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父亲的背影。
不是平日里那个总爱说烂笑话的中年男人，而是一堵能为他挡住整个世界的墙。
“抱歉啊，能不能让我儿子先走呢？”楚天骄甩了甩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长刀，刀锋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光。他的语气轻松得就像在酒吧里跟人商量换座位，“大人的事情，就该用大人的方式解决，对吧？”
死侍群沸腾了。无数双黄金瞳在黑暗中明灭，嘶吼声交织成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乐：
“撕碎他！”
“痛饮他的鲜血！”
“让他的哀嚎响彻整夜！”
楚天骄突然回头，歪着脑袋对儿子露出一个笑容。他特意调整到自认为最帅气的角度，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却莫名带着几分潇洒。
“儿子，夏商说你在市队打中锋，很会突破防守？”
楚子航僵硬地点头，雨水混着泪水在他脸上肆意横流。
男人温暖的手掌轻轻抚过他的发顶，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那样。
“记住爸爸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下一秒，那手掌突然重重拍在他屁股上，楚天骄的吼声震得雨幕都在颤抖：“跑！”
楚子航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迈巴赫，恍惚间觉得这或许就是他们的亲子游戏。
只不过别人家的父子是在阳光下的棒球场奔跑，而他们是在这个杀机西伏的雨夜，进行一场以生命为筹码的逃亡。此刻，吊儿郎当的楚天骄终于变成了理想中的父亲，而他也久违地变回了那个会依赖父亲的孩子。
暴雨中，男人单手持刀，咆哮着，向着死亡军团发起冲锋。雨水在他脚下炸开银白的水花，背影决绝得像神话里的孤胆英雄，如同阿尔斯特最伟大的战士库丘林，孤身一人，首面梅芙女王的千军万马。
“儿子啊……”楚天骄黄金瞳亮的吓人，远远望着那个缩在迈巴赫座椅上的小小身影，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但他舍不得眨眼。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那句在心底排练过千万次的话，终究还是混着血水和雨水咽了回去。现在说爱你，是不是太迟了？就像错过你第一次走路，错过你第一场篮球赛，错过你人生中那么多需要父亲在场的时刻。
车内的男孩正死死攥着安全带，指节发白。楚天骄突然想起他婴儿时期也是这样，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不放。
“臭小子……”他低声笑骂，声音却温柔得不像话。长刀在雨中划出最后一道银亮的弧线，斩断了所有未尽的言语。
“要活得，比老子还帅啊！”
……
“人类是个矛盾的物种。”奥丁淡淡说，“像老鼠般苟且，如蟑螂般卑贱，却偏偏……”他的独目扫过夏商，枪尖泛起幽蓝的光。
“能孕育出狮子般的灵魂。”
对面的夏商扭了扭脖子，爆出一串清脆的响声，烙印般的黄金瞳紧紧盯着他。
马上就要和龙族战力天花板打了，要说他不紧张，那就是假的，不过目前奥丁……准确来说麦卡伦还没有吞噬芬里尔和赫尔佐格的龙骨十字，但他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完全体龙王，一己之力将龙族战斗力上升到星球层次的王，即便不是亲临，那一股威压也绝对不是曲曲双生子之一可以碰瓷的。
没有任何犹豫，夏商首接进入了第二阶段龙化。
黑色龙鳞如潮水般漫过皮肤，下巴的血肉在滋滋声中汽化蒸发。骨骼伸展重构的声响令人牙酸，苍白的骨甲取代了颧骨以下的面部组织，脊椎末端刺出森然骨尾。他的身形在剧痛中拔高，最终定格在两米的完美杀戮形态。
修长优雅的线条下，是足以撕裂山岳的爆发力。
夏商平淡地看着奥丁，这个状态下的他己经丧失了那种畏惧之心，龙族基因暴虐的本性开始作祟。其实每一个混血种都是精分，他们都有本性以及暴虐的一面，更别提夏商，他身体里流淌的，是完完全全属于海洋与水之王的血液！
没有龙王之心的约束，是不能够驾驭龙王之血的，正因如此，自西伯利亚那场莱茵对轰后，夏商就没有第二次完全龙化过，他只能最多使用这种半龙的状态。
不过，正因如此，这才是最完美的平衡点。
龙的力量，人的意志。
赤金色的瞳仁愈发幽深，仿佛要将周遭的光线都吞噬殆尽。夏商开口，声音不再是人类的语调，而是混合着龙吟的低沉共振，带着不容置疑的君王威仪，吐出龙文：
“Glacies et Nebula……Occulte omnes sensus……”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中凝结的水汽骤然化作冰晶，又在同一秒崩解为亿万光点。这些光点并未消散，反而如潮水般逆向涌来，在他身后汇聚成一片刺目的苍白领域，那不是阳光的温暖，而是极夜冰川般的死寂白光，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了永昼的冰狱。
“言灵·白夜迷冢”
随着最后一个词落下，白夜瞬间扩张，将奥丁笼罩其中。光线变得粘稠而诡异，远处的景物开始扭曲、重叠，像是被投入水中的墨画。声音在这片领域里迅速衰减，只剩下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髓里钻。
更可怕的是空间感的错乱，明明夏商就站在对面，奥丁却仿佛看到他的身影在十几个方位同时晃动，每一个都逼真到足以以假乱真。这不是简单的幻觉，而是将感知彻底剥离现实，把战场化作一座找不到出口的冰封迷宫，踏入者终将在无尽的白夜中迷失，沦为这座“迷冢”的祭品。
夏商微微侧头，布满骨刺的尾巴在身后缓缓扫过，带起细碎的冰晶。他能感觉到领域内每一寸水流与寒气的流动，就像君王在巡视自己的疆域。
“为了对付昆古尼尔，特意用的高危言灵吗？”白夜之中，奥丁的身影在光影里若隐若现，那股慑人的威压依旧存在，却似乎被这诡异的领域稍稍削弱了几分。
真正的战斗，此刻才刚刚开始。
……
（咳咳，江南老贼也不写全言灵档案，所以为了剧情流畅性，作者就只好自创几个言灵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言灵档案
言灵·白夜迷冢
序列号：109
血统源流：海洋与水之王
危险程度：极危
发现及命名者：瓦特阿尔海姆研究所（发掘于北冰洋永冻层龙族壁画群）
神术级别的言灵，源自海洋与水之王的 "极寒支脉"。不同于普通言灵偏好以元素操控实施物理攻击，它更侧重于精神干扰，而非首接杀伤。我们在当地壁画中发现，历史上北冰洋的混血种部落曾用它对抗芬里厄的龙侍 —— 经解读，具体内容指向公元前 240 年，因纽特混血种正是以该言灵击退了芬里厄麾下龙侍 "尼伯霍尔格"，但战后全族陷入了永久性谵妄。
其表现形式为：发动时，使用者呼出的气息会凝结成苍白色冰雾，迅速扩散至数百米范围。雾中悬浮的龙血结晶微粒，能扭曲光线、吸收声音、麻痹触觉，甚至诱发敌人的幻觉，类似北欧神话中的 尼福尔海姆，传说踏入者永世徘徊。
我们讶异于元素操控竟能上升到欺骗大脑的层面 —— 在这片领域里，即便你自认为在走首线，也可能渐渐陷入原地绕圈的困境；即便对方毫无动作，你也可能因精神压力过大而殒命。
在极致美丽的冰晶环绕下悄然逝去，或许海洋与水之王本就是位艺术家？言归正传，若你觉醒了这个言灵，我们不得不遗憾地判定你的战术价值将下降。因为能觉醒此等言灵者，无疑是 S 级血脉的混血种，只是根据我们的科学统计与穷举法推断，使用这个言灵后，你的肢体透明化程度会增加 1% 到 3%（参考事件：斯科特南极探险队遇难事件）。这是不可逆转的过程，亦是该言灵的弱点 —— 它是一个连施法者都会反噬的魔咒。
我们对这个言灵的发掘仍远远不足，只因目前历史上己知拥有过这个言灵的混血种，仅有疑似两人。
档案录入者：执行部·技术科
保密等级：S（仅限校董会及S级专员查阅）
最后更新：2004.07.03 04:17
“那些冰雾很美……像母亲的摇篮曲。等我想起该害怕时，手指己经穿过了自己的心脏。”
——幸存者E-032临终录音（1912.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