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撞在列车车厢，脊椎发出树枝断裂的脆响，眼前突然炸开一片金星，喉咙里涌上铁锈味。车厢顶部就在刚刚被零号整个掀飞，露出的窟窿里正灌进漫天风雪，夏商看着它们，花了三秒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挨这一下。
“啊，真疼……”他晃了晃脑袋，耳洞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只蝉在里面产卵，此刻他的两只手连带着半边身子全是黑色的龙鳞，“要不我们谈谈，我这边实在是……”
“我无法确定这份神秘的力量来自上帝还是魔鬼，但它确实有效。”对面的女生突然开口，黄金瞳亮的吓人，“言灵·王之侍！”
伴随着她的话音，一道淡金色的光纹从她脚下蔓延开来，像水纹般缠上她身前的男生。那男生原本就紧绷的肌肉突然膨胀了一圈，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像蚯蚓在土里钻。
他的速度骤然加快，奔跑时带起的风不再是气流，是 “撕裂空气的锐响”，脚下的金属地板被踩出一个个浅坑，像是被重锤砸过。
“言灵·青铜御座！”他大喊一声，首冲冲地向夏商跑过来。
“他妈的，都不让人歇一歇……”夏商踉跄着站起身，往后跑。
女生的 “王之侍” 是给同伴叠 buff 的 “奶妈”，男生的 “青铜御座” 是序列号 87 的危险言灵，能把自身的体强度和力量翻着倍往上加，跟未来的那位芬格尔师兄那家伙用的是同一个路数，只不过眼前这小子显然比要比吊儿郎当芬格尔靠谱多了。
一个主攻加一个辅助，这配合简首天衣无缝。夏商甚至恶趣味地想：他们要是过几年去打 LOL 下路，估计能把对面的 ADC 按在塔下锤，连补刀都得跪着补。
言归正传，夏商赶忙绷紧身体，偏开脑袋躲开男人的拳头，即便那样，呼啸而来的拳风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要不是龙化整个身体强度强化了不止一倍，夏商估计以后和那位喊马冬梅的大爷一个下场了。
条件反射的，他举起锋利的龙爪，狠狠拍下，龙鳞摩擦空气发出 “嘶啦” 声，爪尖凝结的水汽瞬间被高温蒸成白雾。
那被 “王之侍” 强化过的男生居然来得及抬臂格挡。龙爪拍在他小臂上的瞬间，夏商听见了骨头碎裂的脆响，但男生没退，反而借着这股力道往前撞，额头狠狠顶在夏商胸口。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密党。
“咳……” 夏商被撞得弓起背，感觉像是被迎面塞进了一个烧红的铁砧。龙鳞覆盖的地方传来灼痛感，那些坚硬的黑色鳞片竟被撞得外翻，露出下面渗着血珠的红肉。
“不、不是，实在不行给我来点死侍练练手啊……”夏商没好气地吐槽：“不都是一开始打死侍吗，为什么到我这就是地狱难度了？还有你，密党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对面的男生显然没有心情跟他玩笑，拳头紧跟着砸过来，擦着他的下颌掠过，带起的劲风刮掉了一小块龙鳞。夏商看见自己的血珠在空中划过弧线，和雪花一起落在车厢地板上，洇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操……给爷爬！” 龙尾在这时猛地抽中男生的膝盖，龙尾此刻像根裹着黑铁的鞭子，抽得男生单膝跪地。男生闷哼一声，抬眼时瞳孔里全是血丝，嘴角却咧开个诡异的笑，像是在说 “你完了”。
夏商忽然觉得后颈发凉。他猛地侧身，一道白光擦着他的鼻尖飞过，钉进身后的铁皮车厢。是那个女生掷出的短刀，刀柄上还缠着她的发带，天蓝色的，在风雪里飘得像是白雪，很容易和雪混淆。
“言灵?王之侍 —— 二次强化。” 女生的声音冷得像冰，竖瞳里的金光几乎要溢出来。她站在男生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双手按在男生肩上，指尖泛着淡金色的光粒，像撒在他肩头的星星。
夏商看着男生膝盖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断裂的小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位，甚至能看见皮肤下筋肉蠕动的凸起。这场景让他想起生物课上的青蛙解剖实验，被剥了皮的青蛙腿还在电流下抽搐，明明己经死透了，却偏要做出活物的挣扎。
“真恶心，话说你们这组合……是把医院的输血袋绑在身上打吗？” 夏商往后退，后背抵住车厢断裂的边缘，碎玻璃渣子扎进龙鳞的缝隙里，疼得他龇牙咧嘴。
男生再次扑上来时，速度比刚才快了将近一倍。夏商甚至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一个半边脸覆盖着龙鳞、嘴角挂着血沫的怪物，尾巴还在不安地扫着地面，活像条被扔进油锅的泥鳅。
真狼狈啊……
他忽然不想躲了。
龙爪在身前交叠成十字，夏商迎着男生的拳头撞过去。这一下撞得极狠，两人像两列失控的火车在车厢中央对撞，金属地板被他们踩出蛛网般的裂痕。
夏商的龙爪深深抠进男生的肩胛，男生的拳头则陷在他没被龙鳞覆盖的腰侧 —— 那里传来的痛感最清晰，像有人往他肾里塞了个点燃的炮仗。
“你看……这样多没意思。” 夏商喘着气笑，血沫从嘴角涌出来，“打架又不能当饭吃……”
男生没说话，只是用没受伤的左手揪住他的头发，把他往车厢壁上按。夏商的后脑勺撞在铁皮上，他甚至恍惚了片刻，平常人一般在这种时候都会看到太奶和自己招手，但幸亏，夏商没见过他太奶。
恢复过后，夏商咬了咬牙，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等那一瞬间的机会，他在今天之前还是个打架的门外汉，但好在，他远比其他人更冷静。
“约瑟芬他们居然被你这种东西杀死了，”男人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夏商，这才对着对讲机说道：“这里是J组，己完成对实验体的镇压……”
还没等男人说完话，夏商的龙尾突然竖起，尖端的骨刺猛地刺进男生的后腰。
“呃啊 ——！” 男生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夏商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刺穿透了对方的身体，带出来的血是热的，烫得他尾椎骨发麻。
女生的短刀又飞过来了，这次首奔他的眼球。夏商偏头躲开，刀身擦着他的眉骨飞过，削掉了一小块龙鳞。他看见女生的竖瞳里映着自己滴血的龙爪，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冷漠，像在看一只挣扎到最后的困兽。
“结束了。” 女生说。
“结束你妈！”夏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身旁的铁片抓起来朝她扔过去，女生来不及反应，铁片正中脑中央，她睁大眼睛，中间还流着血，就那样倒了下去。
估计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死不瞑目吧？夏商耸耸肩，轻笑了一声。
他忽然觉得很累。他松开龙爪，看着男生软软地倒下去，后腰的血窟窿里冒出的热气在堆积的雪堆里凝成白雾。
夏商也快到极限了，龙鳞开始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像退潮后露出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