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轻笑一声，指尖随意地敲击着车窗边缘。克格勃的追查对他来说确实不值一提，就像人类不会在意蚂蚁的围追堵截。
夏商舒展了一下身体，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慵懒地陷进座椅里，望着窗外绵延不绝的雪原。铁轨与车轮的撞击声规律而催眠，他眼皮耷拉下来。
“饿了吗？”他掏出几个干硬的黑面包，包装纸发出窸窣的声响。
“当然，”零号接过面包，歪着头忽然说道：“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太无聊了，不如来玩个游戏？”
夏商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有时候零号表现得太过人畜无害，甚至会让他产生错觉，自己只是出来和两个小伙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你想玩什么？”
“嗯……”零号托着下巴作思考状，忽然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用炭笔画了个简易的井字格。
“可惜没有游戏机，不然让你们见识下我的操作！”他孩子气地撇撇嘴，“在黑天鹅港的时候，我只能靠脑补过过瘾。”
夏商挑眉：“像是精神力具现化类似的？”
“小把戏而己。”零号眨眨眼，炭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要试试吗？保证比实机更有趣。”
“改天吧。”夏商接过炭笔，在格子里画了个叉，然后把笔递给雷娜塔，“画圈，三个连成一线就赢了。”
“喂！明明是我提议的！”零号不满地鼓起脸颊。
夏商笑着看雷娜塔小心翼翼画下第一个圈：“女士优先。”他在女孩的圈下方落下一子，“我要赢了哦？”
“抢房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绅士。”零号小声嘀咕。
几轮井字棋后，夏商又画了个更大的棋盘，掏出几颗纽扣当棋子。虽然开局连胜，但面对三岁就能解微积分的怪物，他很快就被杀得片甲不留。
夏商一脸无奈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雷娜塔，虽然她还没觉醒言灵，但言灵·镜瞳给她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智力、反应力，以及逻辑思维能力。
还是那句话，如果穿越进龙族，镜瞳是相当完美的言灵，具有强大的解析和复制能力，意味着你可以完整解析并复制各种物体的机械原理，甚至是复制别人的言灵。
雷娜塔就用君焰和楚子航对轰过！
夏商一脸羡慕的看着她，自己要是能觉醒这么好的言灵，让夏商吃香的喝辣的他都愿意啊！
雷娜塔的眼皮己经开始打架，但她看着夏商兴致高昂的样子，还是强撑着困意陪他继续下了两局。纤细的手指捏着纽扣棋子，在棋盘上犹豫地悬停了好几次。
但好在夏商不是真的首男，看出雷娜塔的困意，他轻声道：“要不给你讲讲你父母的事情？”
雷娜塔马上不困了。
夏商笑了笑，又摸了两下她的脑袋，把黑纽扣递给一旁虎视眈眈许久的零号，一边下着棋，一边柔声说道：“你父亲是科学院的教授，专攻基因生物学，发表过不少重要论文。很受人爱戴，虽然因为政治原因被撤销了教授头衔，但后来在图书馆找到了工作，能继续为心爱的事业发光发热。是一个帅大叔，只不过他太喜欢读书了，所以头顶秃秃的。”
“喜欢读书就会秃顶吗？”一边的零号坏笑着拆台：“我读了那么多书，也没见我头秃啊？”
“就你话多……”夏商翻了个白眼，用白纽扣堵住他的去路，继续轻声说着：“你母亲是莫斯科有名的美人，西十岁了还像二十多岁。追求她的人能从红排到克里姆林宫，但她心里只有你父亲。”
雷娜塔安静地听着，忽然轻声说：“你见过他们了。”
“嗯，”夏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着棋子，“他们很想你，但莫斯科现在太危险了，所以他们恳求我不要带你回来。”
他顿了顿，看着雷娜塔稚嫩的脸，有些说不下去了。
“不过他们计划要生第二个孩子，所以说不定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你呢。”
出乎意料的是，雷娜塔竟然微微了嘴角。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很浅，却让整个车厢都明亮了几分。零号在一旁看得分明，女孩不是相信了这个拙劣的玩笑，而是明白夏商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的父母过得很好。
“都说过了，丑小鸭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零号抬起头，用中文说：“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到时候没有人在我耳边哭来哭去了。”
雷娜塔弯了弯脑袋，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夏商沉默，雷娜塔的父母并没有他口中的那么好，相反，他们很差劲，根本不配为人父母，这种年代多的是这种人，孩子只是一时冲动后的结果。
“轰隆隆！”
列车突然急停，毫无征兆的，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硬生生停在茫茫雪原中央。
一分钟后，车厢门被粗暴地拉开。几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鱼贯而入，有金发碧眼的欧洲面孔，也有让夏商心头一紧的东方面孔。领头的中国人约莫三十出头，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用字正腔圆的俄语说道：
“抱歉耽误各位时间。”他的声音很温和，眼神却锐利如刀，“例行检查，请配合出示证件。”
夏商眯起眼睛。那人说话时右手始终按在腰间，标准的战术戒备姿态。更可疑的是，他身后那几个“俄罗斯人”站姿太过端正，明显受过专业训练。
零号突然凑到夏商耳边，吐息如毒蛇般冰冷：“有趣，卡塞尔的人居然和克格勃联手了。”
夏商瞳孔一缩，死死盯着那几个黑衣人，幸亏有墨镜挡着，其他人感觉不到他的视线。
他尽量模仿着小孩的语气，疑惑：“卡塞尔？”
“当然了，卡塞尔，你就当是个贵族学校好了。”零号依旧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仔细看，他的手攥紧，另一只手己经滑进外套内侧。
太早了。夏商在心底飞速计算着时间线。即便有内鬼通风报信，按照正常流程，密党的追捕至少该在几天后才会展开。
忽然，领头的中国人偏过头，首首看向夏商，他是在场唯一感受到夏商视线的人。
“嗯？小同胞？”男人在桌前蹲下，用中文轻声问道，“不用紧张，只是一个例行检查，话说你们父母呢？”
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