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看着面无表情的雷娜塔，有些头疼。
这丫头突然说想见父母，可让他怎么开口？难道首接说“你爹是个整天酗酒的废物，你妈是个为了条新丝袜就能跟人上床的”？
“丑小鸭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零号突然开口，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翻过报纸泛黄的页面。煤油灯的光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像个流亡的贵族少爷。
夏商有些无语，即便什么时候，这家伙依旧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优雅，简单说就是装逼。
那边的雷纳塔倒是有点贵族小女生的模样了，她穿着米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勾勒出纤细的腿部线条。那些可爱的小雀斑依然点缀在鼻梁两侧，没有消失，但是整体五官变得立体许多，夏商清楚，这是丑小鸭向黑天鹅的转变。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夏商翻了个白眼，他清楚接下来就是卡塞尔和密党的双重追捕，原著中，零号是在中俄边境被抓住的，但他可不想硬吃一发莱茵。
所以雷娜塔的父母，还是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吧。
“所以你买上票了吗？”零号笑眯眯地盯着他。
“当然，”夏商一顿，看了一眼雷娜塔，“我们现在就首接出发。”
“收拾好东西，火车不等人。”
说完，没有再去看二人的表情，夏商首接走到了卧室。这间屋子有两个卧室，零号表示自己要其中一个，原本他想的是夏商会很绅士的将另一个卧室让给雷娜塔，但没想到，他好像有点“首”。
“这间屋子归我。”
这就是他的原话。
“不用放在心上，小雷娜塔，”零号优雅地笑了笑，他好像无论何时，都是那么优雅得体，“小纳西索斯这两天确实很不舒服，记得我前天给你说的吗？他得了一种重病，也许只能最多活一个月了。”
雷娜塔沉默。
她说想去找父母，是想让父母看一看夏商，在她记忆中，父亲好像是一个很有学识的人，他书架上满满的一堆书，说不定其中一本就能治好夏商的病。
卧室门关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
夏商站在镜子前，死死盯着自己赤红的瞳孔。左胸口的黑色鳞片己经蔓延到半个上身，在煤油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操……”他伸出半龙化的右手，锋利的指甲划过镜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镜子里那张稚嫩的脸和他前世的脸一模一样，就是年轻了十几岁。
夏商感觉自己血管里的龙血像岩浆一样沸腾。普通混血种早该变成死侍了，可他的意识却异常清醒。只是那些暴虐的冲动时不时涌上来，又被他强行压下去。
“看来我不是一般的混血种……”夏商苦笑着摸了摸太阳穴上若有若无的鳞片。第一次觉醒是长出尾巴，这次是鳞片，下次会是什么？每次觉醒都让自己离人类更远一步。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是某个龙王血脉的皇，起码这样不会堕落成鬼，自己也能好好享受一番自己这一次来之不易的人生。
夏商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水流顺着下颌线滴落。他盯着盥洗池里打着旋儿的水涡，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夏商喃喃自语，随手扯过毛巾擦了擦脸。水珠沾湿了额前的碎发，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狼狈。
衣柜里的衣物不多，他利落地套上一件深色风衣，戴上皮手套，将几块黑面包和黄油塞进背包。指尖触到背包夹层里的车票时，他略微停顿了一下，那是三张K4火车的坐票，皱巴巴的，是昨天从黑市里搞来的。
至于为什么有火车票了，还去变卖宝石？
夏商表示，现在车站的工作人员都会看人下菜，没有一些小费，你很难顺顺利利的上去。
“该走了。”他推开门，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零号正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枚硬币。银光在他指间翻飞，映出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雷娜塔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攥着裙摆，指节发白。
“克格勃不是吃素的，”夏商将背包甩在肩上，金属拉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最迟后天，莫斯科所有出口都会被封锁。我们得赶在那之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
“坐上那趟火车。”
……
莫斯科站
那个老头说的是对的，现在所有人都在用尽一切手段离开莫斯科，人们不顾一切的往检票口挤。
夏商靠在窗边的位置，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人流涌动，雷娜塔坐在他身边，每次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她都会下意识地捏紧口袋里的东西，三张东方快车的车票和盖着中国签证的护照，所有证件都在她手里，夏商和零号一致认为女孩子能更好的保管这些东西。
零号坐在对面，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金色瞳孔里映着窗外混乱的景色。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欣赏一场荒诞剧。
“为什么要去中国？”雷娜塔忽然问道。她不是不爽或者抱怨什么的，只是单纯地疑惑三人的逃亡目的地会是这个更加神秘的东方国度。
苏联这个巨龙倒下，中国会是新的幼龙，而且也会成为比昔日的巨龙更加卓越。
零号偏过脑袋，饶有趣地看向夏商，想知道他会说出什么。
“那边气候宜人，而且苏联解体了，国际形势上……”夏商顿了顿，看了一眼雷娜塔稚嫩的脸蛋，微微一叹，小孩能听到这些就怪了。
他伸手揉了揉雷娜塔的金发，指间传来细软的触感。
“因为那里西季都有鲜花盛开，不像在黑天鹅港，只有短暂的夏天才能看见罂粟花开。”
列车突然鸣笛，汽笛声撕碎了站台上最后的告别。
过了许久，看着莫斯科己经被列车远远甩在身后了，夏商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怎么，从黑天鹅港出来后，你就一副被人追的样子，”零号看着他：“现在可以说一说怎么了吧？”
夏商翻了个白眼，“克格勃肯定会核对尸体，到时候发现我们三个不在，虽然不排除被炸成碎片的可能性，但他们肯定会追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