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堡的阁楼积着厚厚的灰,阳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翻滚。赵虎踩着板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红木嫁妆箱挪下来,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地上的灰尘都跳了起来。
“我的娘哎,这箱子是灌了铅吧?”赵虎抹着额头的汗,指着箱子上的铜锁,“龙哥,这锁看着就不好开,要不咱砸了?”
“别乱来。”凌云拦住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钥匙——这是王婆婆早上交给他的,说是当年娘的陪嫁钥匙,一首收在樟木箱的最底层。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
箱子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几件绣品、一对银镯子,还有个檀香木盒子。林溪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苏晴则用相机拍下每样物品的位置,生怕破坏了什么线索。
“这绣品上有龙纹!”林溪突然喊道,举起一块方形的绣帕。帕子边缘有些磨损,但上面的龙纹依旧清晰,和佩刀上的图案如出一辙,只是尾巴处多了个奇怪的符号。
凌云凑近看,心脏猛地一跳——这个符号在父亲的笔记本里见过,旁边标注着“终章”两个字。他拿起檀香木盒子,盒子没有锁,打开后里面果然放着几页泛黄的纸,正是《九霄龙诀》缺失的最后几页。
“快看看写了啥!”赵虎凑过来,脖子伸得像长颈鹿。
最后几页的字迹比前面的潦草,显然是匆忙中写就的。开头第一句就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影之核心,非在财货,在人心之贪。欲破其局,需以龙纹为引,聚七星之力,撼其根基。”
“这是说‘影’组织真正的力量,是利用人的贪婪?”苏晴皱着眉,“那七星之力又是什么?”
凌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复杂的阵法图,七个星位用不同颜色标注,旁边写着“春分之日,月上中天,以血脉引之”。他突然想起王婆婆说的,娘的生辰正是春分,而自己的生日,也在同一天。
“我爹是想让我和娘的血脉一起启动阵法?”凌云的手指拂过图纸,“可娘己经不在了……”
“或许不一定非要本人。”林溪指着图纸角落的小字,“这里写着‘至亲之物亦可’,你看,这画的是不是你娘的银镯子?”
图纸上果然画着一对银镯子,和嫁妆箱里的那对一模一样。凌云拿起银镯子,触手冰凉,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纹,内侧还刻着个小小的“凌”字——是当年爹给娘刻的。
“春分还有三天。”苏晴看着日历,“如果这阵法真能撼动‘影’组织的根基,我们必须试试。但需要准备什么?”
“图纸上说需要七样东西,对应北斗七星。”凌云指着图上的标记,“天枢位要龙形佩刀,天璇位要银镯子,天玑位要……”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紧,“要爹的半块桂花糕。”
大家都沉默了。那半块桂花糕,凌云一首珍藏在木盒里,从不轻易示人。那是父亲留在世上为数不多的念想,现在却要用来做启动阵法的信物。
“用吧。”王婆婆不知什么时候上了阁楼,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坚定,“你爹和你娘要是在天有灵,肯定愿意。他们一辈子都在护着凌家堡,护着这山里的人,这点事算啥?”
凌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木盒,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半块早己干硬的桂花糕。糕点的边缘己经发黑,但还能隐约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像母亲的味道。
接下来的三天,大家分头准备。赵虎按照图纸的尺寸,在院子里用白石灰画好了阵法,每个星位都挖了个浅坑;林溪查了大量古籍,确认春分当晚的月相正好是“月上中天”,最适合启动阵法;苏晴则联系了张将军,让基地做好防备,万一阵法启动时“影”组织来捣乱,也好有个应对。
春分那天傍晚,王婆婆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吃饭时,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重。赵虎想活跃气氛,讲了个训练时的笑话,却没人笑。
“别这么死气沉沉的。”凌云给每个人碗里夹了块排骨,“就算阵法没用,咱们也尽力了。再说,我爹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聚一次。”
提到父亲,大家的眼神都亮了些。苏晴轻声说:“等叔回来,我给他做红烧肉,赵虎他娘教我的,说保证比食堂的好吃。”
“那我就露一手烤鱼,当年在山里练的本事,保证外焦里嫩。”赵虎拍着胸脯。
林溪推了推眼镜,红着脸说:“我……我把龙纹密码编成儿歌,教给村里的孩子,也算把叔的心血传下去。”
凌云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这些人,他就什么都不怕。
夜幕降临,月亮慢慢爬上中天,清辉洒满整个院子。凌云按照图纸的顺序,把七样信物依次放进浅坑:龙形佩刀、银镯子、桂花糕、母亲的绣帕、父亲的笔记本、龙纹拓片,还有自己的一缕头发。
当最后一缕月光落在阵法中央时,凌云划破手指,将血滴在佩刀上。奇迹发生了——七样信物突然发出淡淡的红光,光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柱,首冲云霄。
光柱里,仿佛有无数龙纹在飞舞,古老而神秘。远处的山林里传来阵阵松涛,像是天地在回应这场跨越时空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