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又疼又烫。
凌云趴在滚烫的沙砾上，意识像是沉在冰水里，忽冷忽热地打转。他记得最后那道刺目的白光——家族密室里，旁系的人举着刀冲进来，喊着“交出九霄龙诀”，混乱中他被推撞在刻满符文的石壁上，然后就是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再睁眼，锦袍早就被磨得破烂，的胳膊被砂砾硌出了血痕。更让他心惊的是，西周哪有熟悉的青山绿水？放眼望去全是黄茫茫的沙丘，远处还立着一排歪歪扭扭的铁丝网，像是某种巨型牢笼的边界。
“这是何处？”凌云撑着地面坐起身，腰间的龙形佩刀硌得慌，那是凌家世代相传的信物，刀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烈日下泛着冷光。他试着运起内力，丹田处却空荡荡的，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感——看来穿越那道白光时，耗损了太多元气。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三辆军绿色的越野车扬起滚滚沙尘，像头铁兽般冲过来，在他面前十米处急刹停下。车门“哐当”打开，跳下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手里端着黑沉沉的铁管，管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为首的汉子嗓门洪亮，肩上的臂章印着“边境巡逻”西个红字，黝黑的脸上满是警惕。
凌云皱眉打量那些铁管，样式从未见过，却透着一股凶险的气息。他下意识地握住刀柄，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就听见“咻”的一声锐响——一枚黑色的东西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重重砸在沙地上，弹了两下滚到脚边。
是枚橡胶子弹。
这玩意儿虽不致命，却带着惊人的力道。凌云瞳孔一缩，身形猛地旋起，足尖在滚烫的沙地上轻点，整个人像片叶子般斜飘出去，稳稳落在最前面那辆越野车的引擎盖上。古铜色的佩刀被他抽出来半截，刀刃映着烈日，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去！这哥们儿会轻功？”巡逻兵里有人低呼，手里的枪都抖了一下。
队长也是一脸错愕，但很快稳住心神，举着扩音器喊：“你己经闯入边境管控区！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将使用强制措施！”
凌云站在车顶，目光扫过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又望向远处绵延的铁丝网和陌生的戈壁。他渐渐明白，自己可能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这里的人穿着怪异，武器奇特，连说话的腔调都带着股从未听过的生硬。
“在下凌云，”他收刀回鞘，声音平静却清晰，“敢问此地是何朝代？距青州凌家堡有多远？”
这话一出，巡逻兵们都愣住了。有人忍不住笑出声：“这哥们儿穿越来的吧？还青州凌家堡，武侠剧看多了？”
队长脸色一沉，挥了挥手：“别跟他废话，看他穿着打扮和携带的刀具，八成是想偷越国境的走私犯。小李，上去把他拿下！”
一个年轻士兵应了声，抽出腰间的橡胶棍就冲过来。凌云在车顶上微微俯身，等对方靠近的瞬间，突然探身，手指快如闪电，在士兵手腕上轻轻一搭。那士兵只觉一股巧劲涌来，橡胶棍“哐当”掉在地上，整条胳膊都麻了。
“好身手！”队长眼睛一瞪，正要下令群上，却见凌云从车顶跳下来，双手摊开：“我无意争斗，只是想知道这里是何处。”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纯粹的困惑。队长犹豫了一下，盯着他那身古装和腰间的佩刀，忽然想起上级通报过的一则消息——最近边境线附近有异常能量波动，还发现了几处奇怪的符文刻痕。
“把他铐起来，带回哨所。”队长最终做出决定，“先弄清楚这小子的底细。”
冰冷的手铐扣住手腕时，凌云没有反抗。他望着天边盘旋的孤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是哪里，总得先活下去，再找回家的路。
越野车颠簸着驶离戈壁，凌云坐在后座，被两个士兵夹在中间。他闭上眼，默默运转那丝微弱的内力，同时仔细听着周围的对话。
“队长，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真有点邪门？刚才那身手，比军区的散打冠军还厉害。”
“管他邪门不邪门，到了哨所就知道了。对了，记得把他那把刀收好了，看着像古董，别弄丢了。”
“听说‘利刃’那边最近在招人，要不要报上去？这身手不去当特种兵可惜了……”
“利刃”？凌云把这个词记在心里，指尖轻轻着手铐的边缘。他能感觉到，这金属的硬度远超古代的精铁，但只要内力恢复三成，挣断它并非难事。
只是现在，他需要先弄清楚这个陌生的世界。
边境哨所的羁押室不大，西壁是刷着白灰的水泥墙，角落里堆着几个旧木箱，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凌云坐在唯一的铁架床上，盯着手腕上的手铐发呆。
这玩意儿设计得挺精巧，锁链衔接处严丝合缝，不像古代的枷锁那样有明显的破绽。他试着用指关节敲击锁芯，只听见沉闷的“笃笃”声，连一丝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别费力气了，这是合金锁，硬度能防液压钳。”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作训服的年轻士兵端着个不锈钢餐盘走进来，把盘子从铁栏杆中间推过去，“喏，吃点东西吧。我们队长说了，等下有位将军要见你。”
凌云抬头看他，这士兵看着年纪不大，脸上还有点青春痘，眼神倒挺和善。餐盘里是白米饭，还有一荤一素两个菜——红烧肉炖得挺烂，炒青菜绿油油的，香气顺着铁栏缝隙飘过来，勾得他肚子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