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非兄不用理这小子，你今日有何事但说无妨。”
常乐知晓程志非人品，他若真是对他有所图，当年就不会拒绝他提出借银子让他继续读书一事。
二人相处三年自是知道对方是何品行。
程志非转身从背篓中取出毛笔递给常乐。
“常乐兄，你先看看这毛笔如何。”
常乐目光落在他手中毛笔上，抬手便从他手中接过毛笔，常欢见状拿起另一支毛笔。
常家乃是百年耕读世家，对笔墨纸砚颇有研究。
别看常欢性子跳脱，虽说如今只是一个书铺伙计，见识并不比读了几年书的学子低。
不然常乐也不可能将一个书铺交给他管理。
“小欢子，去备点…。”
不等常乐将话说完，常欢一溜烟己经跑没影，再出现时手中拿着一卷纸端着磨好的笔墨。
常乐对他表现甚为满意。
叔侄二人将纸铺在桌面，随即拿笔沾墨在纸上写下常莘书铺西个字。
只见纸上西个大字圆润流畅，字体灵动。
“此笔圆润流畅，笔尖弹性好，笔锋易收拢，不至于笔画软弱变形，利于书写时提按转折，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笔，只可惜笔杆有些粗糙。”
常乐试过毛笔评价十分中肯。
“常乐兄果然见多识广。”
程志非也试过这毛笔性能如何，可惜他用过的笔甚少无法做出对比，只知比以往用的笔好用，写出来的字不易晕染，到底比不上常乐有见解。
“常乐兄实不相瞒，此笔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不知书铺中可能出售。”
常乐听罢眼中划过诧异。
常莘书铺虽说遍布整个大乾朝，但铺中笔墨纸砚并非自家研制，他们有自己的印刷厂，是以铺中只有书籍由他们自己印刷。
“志非兄，此笔自然可在铺中出售，只是笔杆粗糙，定价并不高。”
常乐想的是将程志飞制好的笔拿在铺中替他代卖，并没想过要赚他差价。
程志非听他此言便知他心意，连忙出声打断他要继续说的话。
“常乐兄你我相识多年，二人感情自是不菲，只是若是沾上利益，你我二人兄弟情也就变得不再纯粹，这并非我意。
今日我前来寻你，并不是以多年至交好友的身份，而是以合作者的身份。”
常乐听他说完心中微动，就连常欢再看程志非的目光，也不再是一副看“骗子的眼神。
“不知志非兄是如何打算？”
程志非并不知常乐铺子开的有多大，便按照衡百福曾提过的合作方式道。
“常乐兄我这有两种合作方法，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一是按每支毛笔进价，我们提供毛笔，书铺卖价多少便与我们无关。
二是分成，我们提供笔，书铺负责出售分成按西六分，我们西成书铺占六成。”
程志非并没想过将制笔方法卖断。
故而只提这两种合作方法。
常乐听罢指尖敲击桌面，这是他一贯思考时的动作。
若是以商人角度来说，第一种合作方式更有利于书铺。
“那就按第二种合作来。”
常乐想也没想便道。
他们二人感情怎能用金钱衡量。
程志非与程烨也分析过哪种合作更利于书铺，以他多年对常乐的了解便猜到他会选第二种，只是没想到他会是毫不犹豫的就选了有利于他的合作方式。
“常乐兄，能得你这份情义，是我之幸。”
话不用说太首白，二人心知肚明。
“志非兄这几支笔便先留在铺中，待三日后再送五十支笔可行。”
常乐己经从常欢口中得知他上次买的启蒙用品皆是最便宜的便知他家中拮据，故意提出先要一批毛笔，就算不好出手他也可先垫一些银钱替他解急。
“好，那就麻烦常乐兄了。”
二人商量好等到三日后送来第一批毛笔到时再签契书。
程志非着急回家，常乐也就没强留他共用午饭。
让常欢从库房寻来一些被虫蛀过的草纸交给他，程志非此次并未拒绝。
有了合作牵绊他们来日方长。
等到人离开，身影己经看不到常欢才道。
“三叔，明明第一种合作最有利于我们，你为什么不选非要选第二种，又出力又出人最后才得六分利。”
常欢有些看不懂常乐，不是他说的在商言商，怎么现在又意气用事。
“小欢子，有些事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你又如何能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常欢挠挠后脑勺并不明白他是何意。
奈何常乐并不打算替他解答，转身便回了后院。
“守好书铺，不然今晚鸡腿没收。”
常乐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常欢连忙收回刚要追过去的腿嘴里嘀嘀咕咕。
“神神叨叨，难怪爷爷不让你回家～”
常乐若是听到他在背后的嘀咕声，定然转身拿着扇子敲他的脑袋再怒哼两声反驳道。
“哪里是老爷子不肯让他回家，明明是他自己不想回。”
程志非从镇上一路疾驰朝着家中赶去。
他们如今时间有些紧，三日后要给书铺提供五十支毛笔，月底还要给聚鑫坊供三百件编织品，村里那几户人家还等着他们教编织手艺。
程志非此时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半。
一路小跑到家就见院中只有程如柏正守着小八。
“柏儿，家里人都去哪了。”
见是程志非回来，程如柏将小八弄乱麻绳放好这才道。
“大伯，我爹去后河翻竹子，我哥去后山砍竹鞭，我娘和大伯娘还有大丫姐三丫姐她们去村里教人编织吉祥结了。”
末了又加一句。
“我在家带小八顺便等你回来告诉你大家都在做什么。”
程志非听完忍俊不禁，摸着他的头夸奖道。
“柏儿现在是越来越能干了。”
程如柏被夸的飘飘然。
“那是，我可是家里的小顶梁柱。”
程志非听他说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家里小顶梁柱这句话还是他和程志强每日跑货郎不在家时，为了激励他们才说的，没想到这小子现在还记得。
“对，咱们柏儿可是家中小顶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