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演武场下来时，楚灵儿非要帮我背玄铁剑。她踮着脚拽剑穗的样子，让林小婉都忍不住笑了。阳光穿过花海落在我们身上，林小婉突然说：“现在去炼丹房正好，午时的日头最适合炼同心丹。”
药宗的炼丹房比我想象的大，十几座丹炉并排摆在青石台上，炉壁刻着流转的火焰纹。林小婉带我们到最里面的丹炉前，炉底的火塘里还留着余烬 —— 这是她平时用的丹炉。
“先处理灵参须。” 她递给我一把银质小刀，“要顺着纹路切，不能破坏里面的灵气。”
我捏着小刀，想起阿娘切菜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灵参须切成薄片。林小婉在旁边研磨辅药，楚灵儿帮着扇火，火苗在风箱的鼓动下舔着炉壁，渐渐变成温暖的橘色。
“混沌灵体炼药时，灵力要像雾一样散开。” 林小婉把研好的药粉递给我，指尖不经意碰到我的手背，“你试试用灵力裹住药粉，慢慢送进丹炉。”
我按照她说的，将灵力聚在掌心。灵参须的薄片在灵力里轻轻浮动，像落在水面的雪花。当它们接触到炉内的热气时，突然冒出淡淡的白气，与辅药的香气融在一起。
“就是这样。” 林小婉的眼睛亮起来，“同心丹最讲究‘交融’，你这混沌灵力，比专门的炼药灵根还好用。”
楚灵儿在旁边数着时辰，说林小婉炼药时从不让人靠近，今天居然肯让我碰她的银刀。林小婉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说要去取凝露，转身时差点被炉边的石子绊倒。
炼丹的过程比练剑还磨人。要时刻盯着炉顶的烟色，青了要添火，白了要减风。我好几次差点走神，都被林小婉的提醒拉了回来 —— 她的声音像炉边的凉石，总能在我急躁时让我静下来。
首到日头偏西，丹炉里终于传出 “叮” 的轻响。林小婉打开炉盖的瞬间，三粒圆滚滚的丹药浮了出来，外面裹着淡淡的光晕，香气比柳如烟的聚气丹更清润。
“成了！还是上品！” 楚灵儿拍着手跳起来，“我就说林风哥哥肯定行！”
林小婉用玉瓶接住丹药，指尖微微发颤：“这是我炼的第三十七炉同心丹，第一次成上品。” 她把玉瓶递给我，“你混沌灵体用得上，以后和人双修时……” 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耳根红得能滴出血。
我把其中一粒丹药放进灵幻空间，想着以后说不定真能用得上。剩下的两粒，我让她们一人拿一粒 —— 这是我们三个一起炼的，该有福同享。
林小婉说什么都不肯要，最后楚灵儿想出个主意：“不如把丹药融在泉水里，我们分着喝？这样也算一起用啦。”
她跑去药庐的井边打水，回来时裤脚都湿了。我们三个坐在炼丹房的石阶上，分着喝那碗掺了丹药的泉水。清冽的泉水里带着药香，流进喉咙时，我感觉体内的灵力突然活跃起来，像有小鱼在经脉里游。
“你看！” 楚灵儿指着自己的手心，她的药灵根在灵力滋养下，竟透出淡淡的绿光，“我的灵力变浓了！”
林小婉也轻轻 “咦” 了一声，说她刚才炼丹时耗损的灵力，居然补回来了大半。我摸着胸口，混沌灵力像是被温水泡开的茶叶，变得比之前更舒展。
“同心丹果然要‘同心’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林小婉看着空碗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轻，像春风拂过湖面。
离开药宗时，暮色己经漫上山道。林小婉给了我一本《百草图谱》，说上面标着适合混沌灵体的草药；楚灵儿把她的小锄头塞给我，说下次去后山挖药时用得上。
回到小院，柳如烟正在石桌上摆着碗筷。她看见我手里的锄头，笑着问：“这是打算弃剑从农？” 我把炼丹的事告诉她，她拿起那本《百草图谱》翻了翻，“林小婉肯把这个给你，是真把你当朋友了。”
吃饭时，柳如烟说外门小比的奖励下来了 —— 十块下品灵石，还有进入藏经阁二层的机会。“二层有本《玄水诀》，” 她给我夹了块灵笋，“水系功法能中和你的混沌灵力，练好了对剑法有好处。”
我想起白天炼丹时的灵力流动，突然明白她的意思。就像同心丹需要辅药调和，我的混沌灵体也需要不同属性的功法来稳固。
夜里在灵幻空间翻《百草图谱》时，发现林小婉在最后一页画了朵小小的菊花，旁边写着 “望月草与混沌灵体相契，可在每月十五采撷”。我摸着那行娟秀的字迹，突然觉得这青云宗的日子，像炉里慢慢升温的丹药，正散发出越来越暖的香气。
第二天去藏经阁时，遇到了几个外门弟子。他们看见我时，眼神里少了之前的轻视，有人还主动打招呼，说我昨天的剑法真利落。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很奇妙，比赢了王冲时更让人踏实。
藏经阁二层比一层安静，书架上的竹简泛着陈旧的光泽。我找到《玄水诀》时，发现旁边还放着本《阵道基础》—— 封面上的纹路，和柳如烟玉剑上的很像。
也许，我该学些剑法之外的东西。就像林小婉说的，修炼不止一条路，能守护想守护的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