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带我去后山试炼场的那天，晨露还挂在草叶上。试炼场是片开阔的青石坪，边缘立着十几个半人高的木傀儡，身上画着红色的靶心 —— 那是练剑时的瞄准点。
“先教你基础的‘流云三式’，” 柳如烟拔出自己的玉剑，剑身映出她的影子，“这三式看似简单，却藏着御气、破势、收招的根本道理。你看好了。”
她的手腕轻轻一抖，玉剑在晨光里划出道弧线，像流云掠过青石坪。第一式 “云起” 刚落，木傀儡的左肩靶心就多了个细孔；第二式 “流霞” 时，剑风突然转向，避开傀儡的木臂，精准刺中它胸口；第三式 “归雁” 收招时，剑穗扫过傀儡的脖颈，带起的气流竟让周围的草叶都弯了腰。
“这三式的关键是‘顺势’，” 她收剑回鞘，指尖点了点我的玄铁剑，“你的剑比我的沉，更适合用力量带动灵力，不用刻意模仿我的速度。”
我握紧玄铁剑，试着回想她刚才的动作。第一遍挥剑时，剑身在半空就晃了，灵力刚注入就泄了大半。柳如烟走过来，从后面握住我的手腕：“灵力要顺着手臂流到剑尖，就像你用淬体汤时引导热流那样，别让它在中途卡住。”
她的掌心贴着我的手背，微凉的灵力顺着经脉流进来，帮我稳住了体内的气流。玄铁剑突然不再沉重，当我再次使出 “云起” 时，剑身稳稳地刺中了傀儡的靶心，虽然没像柳如烟那样穿透木身，却在上面留下了个清晰的凹痕。
“很好。” 她松开手时，耳根有点红，“你自己再练会儿，我在旁边看着。”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我把流云三式重复了上百遍。汗水浸透了衣袍，手臂酸得抬不起来，但每次看到靶心上的痕迹越来越深，就觉得浑身都有劲儿。柳如烟偶尔会过来纠正我的姿势，告诉我哪里该收力，哪里该放气，她的声音总在我快撑不住时准时响起。
中午在试炼场旁的石亭休息时，楚灵儿提着食盒来了。她看到我身上的汗渍，赶紧从盒里拿出块干净的帕子：“练剑这么辛苦，快擦擦汗。” 食盒里是她特意做的肉脯，说是用灵猪肉烤的，能补充灵力。
“林风哥哥的剑法进步好快！” 楚灵儿看着远处的傀儡，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在山路上就看见剑光了，像真的流云一样。”
柳如烟笑着说这孩子会说话，又对我道：“你下午可以试试用灵幻空间练剑。里面的时间流速能让你多练几遍，而且不会打扰到别人。”
我在空间里一待就是两天（外面才过去五个时辰）。三足鼎旁边被我划出片空地，每次练到力竭，就喝口空间里的泉水，吃块楚灵儿的肉脯。不知练到第几百遍时，玄铁剑突然发出嗡鸣，灵力顺着 “归雁” 的收招姿势流回丹田，竟比平时凝练了些 —— 我好像摸到了柳如烟说的 “顺势” 的门道。
退出空间时，夕阳正落在试炼场的石壁上。我对着最后一个木傀儡使出流云三式，玄铁剑穿透了它的靶心，剑身上的白光比之前亮了许多。柳如烟不知何时站在石亭里，手里拿着个瓷瓶：“突破炼气二层了？这瓶聚气丹你拿着，巩固下境界。”
我接过瓷瓶时，发现里面的丹药比上次的凝气丹更圆润，灵力波动也更稳。柳如烟说这是她用灵谷炼的，比宗门发的普通丹药效果好。她还说，等我把流云三式练熟，就带我去参加外门弟子的小比 —— 那是青云宗每月一次的比试，赢了能拿修炼资源。
“外门小比有王家的人吗？” 我突然问。
柳如烟的动作顿了顿，说王家在青云宗没有首系弟子，但有几个依附他们的旁系修士，都在外门。“你要是想找他们，不必急在一时，” 她看着我的眼睛，“等你能稳稳胜过他们，再堂堂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
我把聚气丹放进灵幻空间，握紧了玄铁剑。我知道她是怕我冲动，但每次想起林家的青石板，就觉得胸口的伤疤在发烫。不过我听她的话 —— 我要练得再强些，强到能一剑刺穿那些人的侥幸，强到能让他们想起林家满门的血。
晚上回小院时，路过花海又看见林小婉。她在给那丛蓝色的花浇水，月光落在她的白裙上，像落了层霜。我想起她送的回春丹，便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你的剑声下午很稳，” 她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水壶，“看来是突破境界了。”
我有点惊讶，她居然能从剑声里听出我的修为。林小婉说药宗的人对气息很敏感，灵力流动的变化就像草药的生长，瞒不过有心人的耳朵。“我听说你要参加外门小比？” 她递给我一个小纸包，“这是我烘的灵菊，泡在水里能安神，练剑累了喝最好。”
纸包里的菊花还带着清香，和她身上的药味很像。我想起柳如烟说她擅长炼双修丹药，忍不住问：“丹药真的能帮人提升双修效果吗？”
林小婉的脸一下子红了，水壶差点掉在地上。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那、那是针对特殊体质的…… 普通人用了没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认真地补充，“双修的根本是灵力互补，丹药只是辅助，不能本末倒置。”
我赶紧道歉，说自己不该问这么唐突的问题。她摇摇头，说其实很多修士都好奇，只是没人像我这样首接问。离开前，她突然说：“外门小比有个叫王冲的，是王家旁系，他修炼的是《裂石拳》，你用剑法时要小心他的近身拳。”
回到小院，我把灵菊泡在碗里，看着水面上浮起的花瓣，突然觉得这青云宗的月光，好像真的能把过去的影子慢慢泡软。柳如烟的指导，楚灵儿的肉脯，林小婉的提醒，还有玄铁剑上越来越稳的灵力 —— 这些东西像丝线，正慢慢把我从林家的血里拉出来，织成新的样子。
第二天练剑时，我特意在灵幻空间里模拟了近身格斗。把木傀儡的动作调快，想象它用拳头攻过来的样子，然后用流云三式的 “流霞” 避开。练到第七天，我己经能在十招内刺中傀儡的后心靶心 —— 那是《裂石拳》的破绽所在，林小婉果然没骗我。
外门小比的前一天，柳如烟来检查我的剑法。当我用 “归雁” 避开她模拟的拳风，反手刺中她手里的木剑时，她眼里终于露出了笑意：“可以了。明天记住，剑是用来护己的，不是用来泄愤的。”
我点点头，握紧了玄铁剑。明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家的林风还活着，而且会活得比谁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