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台的镜光碎成星屑时，师尊手背上的镜纹戒突然发烫。我替她将月白法袍的衣襟系好，指尖触到她心口那道浅痕 ，是昨夜往生镜碎片划开的，此刻正凝着层青金色的痂，像我在她灵脉里种下的守护符。发间 “烟” 字发簪的银链缠上我手腕，突然被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风扯得笔首。
“是碎心渊的戾风。” 她往我怀里缩了缩，纯阴灵力顺着风势往前探，金纹印记在她锁骨跳得急促，“这风能勾出灵脉里的戾气。” 指尖在我手背上按出三道浅印，“玄水阁的残魂把戾风养在渊底的血池里，每道风柱扫过，就会从我们骨血里剥出段最痛的记忆 ，你看芊芊尾巴上的毛，己经被戾风蚀得发焦了。”
狐芊芊突然用尾巴圈住我的腰，雪白狐毛间渗着冷汗。她往我颈窝蹭的动作带着战栗，金瞳里映出远处翻涌的黑风：“第五道风柱时……” 尾巴尖在我腰侧抖得厉害，“我看见自己被钉在诛仙柱上，爹娘的血顺着柱身往下淌，滴在我尾巴上的位置，和现在你手按的地方一模一样。”
楚灵儿的藤蔓突然从石缝里暴起，卷着块沾血的骨头。她往我掌心塞时，花粉突然在骨头上凝成层薄霜：“忆灵花的籽在哭！” 绿色灵体上的叶片簌簌作响，“它说渊底的‘凝魂草’被戾风裹着，要我们五人同时刺破指尖，让血珠在草叶上凝成五芒星 ，可谁要是在结成形时泄了半分惧，草就会化成刺向同伴的骨针。”
苏兰的镇音丝突然绷断三根，银线缠着颗暗红色的丹丸滚到我脚边。她往师尊鬓角插音花时，指尖在花瓣上掐出月牙印：“这是‘镇戾丹’。” 声音低得像被戾风撕碎，“前长老留的…… 他说要是戾风勾出了心魔，就把这丹化在血里…… 可镇过的戾气会变成毒刺，早晚扎穿同伴的灵脉。”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碎心渊的黑风从裂口里涌出来，每道风柱里都裹着段血色记忆 ，风柱中的我正跪在执法堂前，被长老用藤条抽得皮开肉绽；风柱中的师尊背对着我，手里攥着写满 “孽徒” 的卷宗；风柱中的狐芊芊咬断缠着我的尾巴，任由我被玄水阁的人拖走；风柱中的楚灵儿让藤蔓缠住我的灵脉，哭喊着 “都是你害了我们”；风柱中的苏兰往药碗里撒着白色粉末，眼神里满是决绝。
“你们看！” 玄水阁残魂的笑声从风柱深处传来，“这才是你们藏在骨血里的真相！林风怕被师徒名分拖累，柳如烟怕宗门废了她的宗主位，你们这群异类，根本守不住所谓的同心！”
师尊突然踮脚咬住我的喉结，月白法袍在戾风中展成朵莲。她往我灵脉里送的纯阴灵力带着哭腔的颤：“风儿快看。” 金纹印记与我的混沌火在风柱上撞出青金色的花，“风柱里的我没有发间的银链 ，那是你上次替我绾发时，亲手系的同心结。”
我的混沌火突然暴涨，青金色的光在风柱里撕出缺口。楚灵儿的藤蔓顺着光缝往里钻，草木纹在凝魂草上织成五芒星；狐芊芊的媚骨香化作音刃，劈碎那些裹着记忆的风柱；苏兰的镇音丝突然重织成网，将残魂的影子困在网中央， 五滴指尖血落在凝魂草叶的刹那，所有血色记忆突然崩裂。
“不可能！” 残魂在风裂声里尖啸，“你们怎么可能压住戾气......”
“因为我们敢认。” 我往师尊灵脉里推了股灵力，看着她锁骨处的印记与我掌心的火融成一体，“我确实怕过名分束缚，可更怕护不住她；她确实怕过宗门压力，可更怕我独自面对风雨。”
凝魂草突然射出五道光，在我们丹田间钻成个环。仙人境中期的壁垒碎得恰逢其时，我的灵体往师尊灵体里钻的瞬间，看见她灵海深处藏着个小小的我 ，那是她每次焚香时，偷偷在香灰里画的影子。狐芊芊的灵体往我们灵体中间挤，楚灵儿的藤蔓缠着我们的灵体脚踝，苏兰的镇音丝在灵体交握处织了个会发光的结。
“嗯......” 师尊的本体在我怀里轻颤，金纹印记顺着她灵脉往心口爬。我低头时，正看见凝魂草的叶片在我们手背上凝成枚新戒，戒面的纹是五道交缠的光带，每道光里都裹着段记忆碎片。
“风儿。” 她往我发间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破涕为笑的哑，“你闻这风里的味道，是不是和那年在寒潭边，你替我烤干湿衣时的烟火气很像？”
楚灵儿的藤蔓正把凝魂草的籽往石缝里埋，苏兰的药雾在渊底织成层光，狐芊芊的尾巴尖缠着最后段戾风，往我掌心的火里送。我往师尊鬓角吻去时，尝到她发间的莲香混着风里的血腥味，五脉共鸣的余音在渊间荡开，像串被血火焐热的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