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渡的水雾还挂在师尊发梢时，她手背上的蝶纹戒突然映出细碎的光斑。我替她将月白法袍的系带系成同心结，指尖触到她腕间那圈淡青色的灵脉痕 ，是昨夜蚀忆蝶振翅时扫出的，此刻正随着呼吸泛起与我灵脉相契的暖光。发间 “烟” 字发簪的银链缠上我手背，突然被一阵带着冷铁味的风扯得绷紧。
“是轮回台的照心镜。” 她往我肩头靠了靠，纯阴灵力顺着风势漫出去，金纹印记在她锁骨转得急促，“镜面能映出灵脉里的虚妄。” 指尖在我手心里画了个小小的阵，“玄水阁的残魂把镜嵌在三生石里，每道镜光扫过，就会从我们记忆里剥出个最真的谎 ，你看芊芊尾巴尖的毛，己经被镜光照得发灰了。”
狐芊芊突然用尾巴圈住我的腰，雪白狐毛间渗着细汗。她往我后背贴的动作带着瑟缩，金瞳里映出远处闪烁的镜光：“第七道镜光时……” 尾巴尖在我腰侧扫出轻颤，“我看见自己扑向你的那晚，柳长老背对着我们在焚香，香灰落在她手背上的样子，和现在一模一样。”
楚灵儿的藤蔓突然从石缝里钻出来，卷着块蒙着灰的铜镜。她往我掌心塞时，花粉突然在镜面上凝成层薄霜：“忆灵花的籽在发抖！” 绿色灵体上的叶片互相碰撞，“它说台心的‘往生镜’被残魂的血雾罩着，要五人同时往镜里滴血，让血珠在镜心凝成五瓣花， 可谁要是在花成形时藏了半分假，镜就会炸成碎片。”
苏兰的镇音丝突然缠成个圆，银线裹着颗乳白的丹丸。她往师尊鬓角插音花时，指尖在花瓣上掐出浅痕：“这是‘忘妄丹’。” 声音低得像怕被镜光听见，“前长老留的…… 他说要是镜光照出了不该见的，就把这丹化在舌尖…… 可忘了虚妄的灵脉，再也分不清真心和假意了。”
话音未落，三生石里的照心镜突然齐齐亮起。轮回台的地面浮出无数面小镜，每面镜里都晃着个虚影“假”“欺”“瞒”。师尊的月白法袍被镜光掀起，金纹印记从袍角渗出来，在镜面上烧出串青金色的火，却被镜影搅得支离破碎。
“别闭眼！” 她攥着我的手腕往台心走，纯阴灵力在我们身周织成冰幕，“镜光在测我们的灵脉真意！你看楚灵儿的藤蔓，己经被镜影缠出红痕了！”
楚灵儿的抽气声里，草木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红丝。她往我怀里扑的瞬间，绿色灵体上的花粉突然炸开：“它们变成执法堂的卷宗！” 藤蔓尖往我手背上缠的力道带着急，“林师兄你的混沌火在抖 ，你是不是想起那年在思过崖，我偷偷给你送的药里掺了安神草，其实是怕你夜里疼得睡不着？”
“看藤蔓结的扣。” 我的灵体突然冲出肉身，混沌火在镜光中烧出个洞，“你上次为我接骨时，藤蔓在我手腕上打的扣，和现在这个一模一样 ，镜影学不会这个。”
师尊的灵体往我灵体身边靠时，发间银链突然缠上我的灵体手指。纯阴雾凝成的冰棱精准刺穿三面假镜，金纹印记与我的混沌火撞出青金色的弧：“假的镜影没有温度。” 她的灵体往我灵体怀里缩了缩，“你看那面假苏兰的镜，里面没有她总偷偷给你留的糖；假芊芊的镜里，缺了她每次靠近时尾巴尖的轻颤……”
狐芊芊的灵体突然发出长吟，媚骨香化作道光刃劈开镜阵。她往我灵体身后躲的瞬间，雪白灵体上沾的镜粉突然变成丝线：“西脉共鸣！快！” 金瞳在镜光里亮得灼眼，“它们在复制我们的灵脉波动！”
苏兰的灵体顶着片音花冲进来，镇音丝在我们灵体间织成银色的网。西只灵体在台心背靠背站成圈，眉心印记同时亮起的刹那，那些镜影突然发出脆响，在西色光中裂成金色的屑 ，里面浮出玄水阁残魂的影子，正抱着往生镜的镜框狞笑。
“你们藏不住心底的假！” 残魂的笑声里，往生镜突然在我们脚下亮起，“看看她锁骨的印 ，那是青岚宗给她下的伪印！看看他掌心的火 ，早就被我们掺了虚火！”
师尊的本体突然往我怀里倒，月白法袍在镜光中展成朵莲。她往我颈窝蹭的动作带着未散的颤，金纹印记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亮得灼眼：“它们错了。” 纯阴灵力顺着我的灵脉往镜阵里钻，“我的印不是伪印，是风儿刻下的真心印；你的火也没掺虚，是我们五人同心的赤诚 ，镜面在颤，它信我们。”
我的混沌火突然暴涨，青金色的光在镜光里撕出个口子。五脉灵力涌进去的瞬间，往生镜突然映出五瓣花，玄水阁残魂在镜光里尖啸着化成灰，镜影的碎片在我们脚边堆成小山，渐渐融成金色的液往我们丹田间钻。
仙人境的壁垒碎得清脆。我的灵体往师尊灵体里钻的刹那，她的发簪突然勾住我的灵体衣襟，金纹印记与我的混沌火在灵海中央撞出朵莲。狐芊芊的灵体往我们灵体左边挤，楚灵儿的藤蔓缠着我们的灵体脚踝，苏兰的镇音丝在我们灵体交握处织了个玲珑的结 ，五脉灵婴在莲心转了圈，忽然相视而笑，褪下灵体衣衫时，眉心的印记恰好拼成个圆。
“嗯……” 师尊的本体在我怀里缩了缩，金纹印记顺着她灵脉往心口爬。我低头时，正看见她锁骨处的印与我掌心的火融成团光，往生镜的碎片在我们手背上凝成枚新戒，戒面的纹是五面相交的镜，镜心嵌着朵花。
“风儿。” 她往我发间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哑，“你看这镜光，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在药庐里，月光透过窗棂的样子？”
楚灵儿的藤蔓正把往生镜的碎片往石缝里埋，苏兰的药雾在台面织成层光，狐芊芊的尾巴尖缠着最后块镜影碎片，往我掌心的火里送。我往师尊鬓角吻去时，尝到音花混着她发间的莲味，五脉共鸣的余音在台间荡开，像串永远不会断的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