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4章 指间余甜**
风卷着枯叶碎屑，在破窗豁口打着旋，呜咽声时高时低。客厅里，尘埃缓慢沉降，覆盖着凝固的血与焦痕。空气凝滞，硫磺的刺鼻、血腥的甜腻、还有那一丝沉重如蜜的余烬甜味，混杂成劫后特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余味**。
林教授蜷在墙根，像条被抽了骨头的狗。右手腕被左手死死掐着，手背上那道硫火烙痕如同活物，随着心跳，一下下……**灼烙**着神经。结晶化的伤口边缘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暗红琉璃光泽，皮肉下的赤金流光每一次搏动，都像烧红的铁丝在骨缝里狠狠搅动一次。他咬烂了下唇，铁锈味混着冷汗流进喉咙，每一次抽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声。骂不动了，也哭不出来了，只剩下一股冰冷的、认命般的……**钝痛**。眼睛空洞地盯着地上洇湿的布条边缘，那点混合着硫磺味的暗黄组织液，像耻辱的标记。
“额滴手……废咧……” 他喉咙里滚出含混不清的咕哝，关中腔调被剧痛磨得支离破碎。悲凉像冰水，浸透了骨髓。写字？翻书？端碗？全他妈成了泡影。一个靠手吃饭的老学究，手废了……跟埋了半截有啥区别？憋屈，绝望，还有对那睡死过去的瓜怂房东一丝无法消解的……**恨意**。
就在这自怨自艾的冰冷泥沼里，一点极其微弱的……**异动**，攫住了他涣散的目光。
斜对面，那堆裹着厚布、蜷缩在瓦砾阴影里的“茧”……**动**了一下。
是李媛。
厚布边缘，那只曾经死死攥着糖块、最终被迫摊开献祭的右手……**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粗糙的地面，沾着灰尘和干涸泪痕的手背，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病态的苍白。
林教授浑浊的眼珠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聚焦过去。
厚布下，李媛的身体似乎……**绷紧**了一瞬。紧接着，沾满灰烬的长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在噩梦中挣扎。眉头死死锁紧，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痛苦的首线。即使在昏睡中，那深重的委屈和空洞，依旧烙印在她脸上。
她的右手，那只空空的、掌心残留着糖块硌痕和最后一点糖霜粉末的手，开始……**无意识地摸索**。
指尖先是碰到自己褴褛破碎的衣襟边缘，动作迟钝、茫然。然后，带着一种源自本能的、近乎偏执的……**执着**，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探**向……**胸前内侧**。
那个她藏匿糖块的……**位置**。
摸索的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用力！指尖抠抓着单薄的、沾满污秽的衣料，发出细微的“嗤啦”声。昏沉中的眉头锁得更紧，唇间溢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带着哭腔的……**呜咽**。
她在找糖。
在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混沌深渊里，那个被强行剥夺的、最后的甜蜜慰藉，成了唯一抓挠心尖的……**执念**。像溺水者本能地抓向最后一根稻草。
林教授的心猛地一抽。他忘了自己手上的剧痛，忘了满腔的憋屈，忘了对陈默的恨。一股混杂着强烈同情和更深的……**不祥预感**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他眼睁睁看着李媛那只空手在胸前衣襟里疯狂地、徒劳地……**抓挠**、**摸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尖甚至刮破了本就脆弱的布料，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几道细小的红痕。
“糖……糖……” 几声破碎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呓语，终于从李媛紧抿的唇间……**挤**了出来，含混不清，却透着撕心裂肺的……**恐慌**和……**失落**。
完了！
林教授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几乎能想象到李媛彻底清醒、发现糖块真的消失无踪时，那精神崩溃边缘的……**二次毁灭**！星盘强行镇压嬴华琥珀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再来一次……这破屋子怕是真的要塌了！
他想喊，想提醒，哪怕只是发出点声音！可喉咙像被那硫火烙过，干涩剧痛，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就在这时——
李媛那只在胸前疯狂摸索的手，猛地……**停住**！
指尖……**触碰**到了什么。
不是糖块的硬物感。
是……**残留在衣襟内侧、最靠近心口位置的一点……极其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粘腻**。
那是……**糖霜融化后……最后一点……残留的……湿痕**。
沾着灰烬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捻**住那一点点湿痕。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
抬到……**鼻尖**。
厚布包裹的昏暗中，李媛紧闭的双眼依旧没有睁开。但她的鼻翼，却极其细微、极其贪婪地……**翕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却纯粹到极致的……**甘甜**气息，混合着衣料和灰尘的味道，极其艰难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就这一丝！
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微弱的……**流星**！
李媛紧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弛**下来！紧锁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舒展**了一丝！摸索的右手不再狂躁，而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珍重**，缓缓地……**落下**，虚虚地……**捂**在了心口那点湿痕的位置。
昏沉中，沾满灰烬和泪痕的脸上，那深重的委屈和痛苦，似乎被这丝微弱的甜味……**冲淡**了一瞬？甚至……嘴角极其极其微弱地、如同幻觉般……**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个无声的、带着无尽委屈和一点点……**慰藉**的意念，仿佛穿透了昏沉，在林教授紧绷的神经上……**轻轻拂过**：
“甜……额滴……一点点……还在……”
林教授看得呆了。忘了疼，忘了怕，忘了自己那条快废了的手。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混杂着莫名的……**心酸**，狠狠撞在他的心口上。一个精神崩溃、厌光惧秽的盛唐公主，在失去一切后，仅凭着衣襟里残留的一点点融化糖霜的湿痕和气味，就能在昏沉中找到一丝……**可怜的慰藉**？这得是多深的执念？多卑微的渴望？
他下意识地，用自己那只剧痛钻心、裹着破布的手，极其轻微、带着感同身受般的……**颤抖**，也……**捂**向了自己的心口。仿佛那里也有什么需要守护的、微不足道的东西。
然而——
就在李媛指尖捻着那点湿痕，鼻翼翕动，沉浸在那丝微弱甜味带来的短暂安抚中时——
嗡！！！
一声低沉、压抑、却带着极度……**渴望**与……**躁动**的……**震鸣**，猛地从墙角……**炸响**！
是虎符星盘！
星盘核心，那代表煤山的灰暗山形印记，此刻……**剧烈地闪烁**起来！如同饿极了的凶兽嗅到了血腥！那灰暗的光芒不再是沉重内敛，而是……**躁动不安**！疯狂地……**明灭**！盘身上那些狰狞的裂纹，在这剧烈的能量波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一股比之前吸摄糖块时更加……**贪婪**、更加……**急迫**的吸摄之力，如同无形的巨大触手，瞬间……**锁**定了李媛！
不！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她指尖捻着的……**那一点点残留的……糖霜湿痕**！锁定了那丝微弱却纯粹的……**甜味源头**！
星盘……尝到了那点“余甜”！
它……**想要**！想要更多！想要彻底吞噬那最后一点……**甜**！
灰暗的、带着强烈吸摄欲望的光芒，如同实质的潮水，猛地……**涌**向李媛！客厅里刚刚平复的能量场，瞬间再次……**紧绷**！充满了毁灭性的……**饥渴**！
林教授的心脏，在这一刻，骤然……**沉**入了冰窟！
他看到了星盘核心印记那贪婪到极致的闪烁！看到了裂纹不堪重负的呻吟！看到了涌向李媛的灰暗光潮！
“不要！” 一个无声的绝望呐喊在他心中炸开！他仿佛己经看到了下一秒——李媛被惊醒，发现最后一点甜味也要被剥夺，精神彻底崩溃！星盘暴走！所有人……灰飞烟灭！
完了！全他妈完了！一点糖霜湿痕都不放过！这盘子……是饿死鬼投胎吗？！
就在那灰暗光潮即将触及李媛蜷缩身体的刹那——
李媛那只虚虚捂着心口的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掠夺感**惊扰。在昏沉中，无意识地、带着一种本能的……**守护**，猛地……**攥紧**了胸前沾着湿痕的衣襟！
同时，鼻翼最后一次……**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仿佛要将那最后一丝甜味……**彻底吸进灵魂深处**！
星盘核心印记的闪烁……**骤然加剧**！灰暗光潮的涌动……**更加狂暴**！
毁灭的弦……**绷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