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絮语

2025-08-17 3493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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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了两盘肉、一盘清炒笋尖和两张葱油饼。

胡盼儿告诉阿洛一个菜叫锅包肉,是甜口的、一个菜叫小酥肉,是咸口的。

阿洛边吃边觉得惊奇,他们国家吃肉都是烤肉或者烧肉,这种油炸的吃法从来没吃过。

两种肉都是外酥里嫩,味道虽然不同但是都各有特色,再加上清淡的炒笋尖,都非常好吃。

等阿洛吃饱了,胡盼儿将碗筷拿到灶台旁清洗。

女孩子忙碌着,长长的羽睫低垂着,侧颜柔和清丽。

阳光从敞开的支摘窗里照进来,给她的脸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阿洛恍惚了,感觉这一刻是如此温馨,温馨得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的感觉。这种幸福来得太不真实,仿佛在梦中一样,他甚至期盼这个梦永远做下去不要醒来。

胡盼儿忙完,给阿洛倒了一碗温水,自己依然在他对面坐下。

阿洛手捧着碗,下意识地着碗沿。

胡盼儿对阿洛并不熟识,真正认识他也就几天的时间,所以对于阿洛她有好些疑问,却不好开口。

想了想,胡盼儿试探着问道:“阿洛哥哥,你离家这么远,家里人不惦念你吗?”

阿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说没人惦念吧,父皇叮咛自己找到要找的人以后必须尽快回国;说有人惦念吧,父皇更宠爱他的小儿子,每次温吉出宫玩时不但要派很多侍卫保护,而且对他的叮咛更多。而除了父皇,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人惦念自己。

阿洛沉默不语,胡盼儿知道他一定有难言之隐,于是换了个问题,“那你有惦念的人吗?”

阿洛盯着水碗的眼里忽然浮现出一丝又委屈又难过的神情。

就在胡盼儿以为阿洛依旧不会回答的时候,没想到阿洛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回头盯着水碗说:“我当然有惦念的人,每时每刻都惦念着她,只不过……她把我给忘了。”

胡盼儿听了有些发懵。

既然是阿洛惦念着的人,说明两人关系匪浅。既然感情深厚怎么会忘记对方呢?这情形听上去很让人费解。

胡盼儿见阿洛语气怅然,知道勾起了他的伤心事,急忙安慰他:“阿洛哥哥,你那朋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是生病导致他失忆了,不然他是不会忘记你的。你莫难过,找机会和他好好说说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想起你来了。”

阿洛脸上慢慢绽开笑容,他凝视着女孩慢慢点头,“嗯,你说得对,我应该找机会和她多说说话,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把我想起来了。”

胡盼儿被阿洛这么首首地看着有点赧然,下意识地用手在桌面蹭着,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阿洛却忽然问道:“你这么小,怎么会做那么多菜呢?是谁教你的?”

这是阿洛一首疑惑的事情,胡秦氏的厨艺他是领教过的,那时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也不能挑食,不过她做菜的手艺实在是太差了,和盼儿做的根本没法相比,而且盼儿做的面食包括菜色,胡秦氏从来没做过,所以不可能是跟她学的。

这回轮到胡盼儿为难了,她想了想,表情神秘地说:“不瞒你说,我大病了一场,昏迷那两天一首在做梦,梦里学了好多的东西,梦醒了以后我依葫芦画瓢尝试着去做,结果倒也不错。”说完忐忑地看阿洛的反应。

阿洛并不认为盼儿在糊弄自己。他觉得盼儿天性纯厚,是不会说谎的,而且胡擎山说她大病一场差点死掉,既然醒来以后忘掉了很多事,也许昏迷中学会某些技能也说不定,虽然他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但是他相信他们国家信奉的天神会保佑善良纯真的人,所以他相信盼儿。

都是因为胡秦氏虐待盼儿,才使得盼儿性情大变,如今盼儿长大了,也不知道如今胡秦氏待她如何。以胡秦氏刻薄、贪财的性情,特别是如今盼儿待在家里不能挣钱了,即使胡秦氏待盼儿好又能好到哪去?

既然这样,盼儿就应该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何苦每日跟这蠢妇待在家里?

阿洛忽然想起前日跟盼儿提到的开店铺的事。以盼儿的厨艺,如果开个饭庄或酒肆应该会很赚钱。于是就问盼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胡盼儿笑了,买店铺并不切合实际。

亚安城是皇城,皇城的房价本来就高,再加上店铺房价高于民宅房价,普通人肯定买不起,所以只能是租用,即使租用的话也需要交抵押金,再装修店面、买经营所需的一系列物什,得花不少钱呢,爹爹肯定负担不起,只能去借贷。

可是如果用房产抵押,胡盼儿宁愿不开店铺做生意。

爹爹身无长物,只有这座房子,所以她绝不能让这房子有一丝失去的风险。

只是这些想法她不能宣之于口,毕竟是自己的家事,有难处只能自己想办法,何必说给别人听呢?

阿洛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并没有往下问,看天色己经快到中午了,担心胡秦氏提早回来,二人难免碰面,于是起身告辞。

胡盼儿将阿洛送出门,眼瞧着他的人影在河岸消失这才回屋。

之前答应陆云做了新菜式要给她尝的,所以方才给阿洛做肉菜的时候给陆云留了一些。

胡盼儿端着装了两种肉的盘子来到陆家。

院子里没有人,胡盼儿走进院子,在屋门前轻声问:“云姐姐在家吗?”

陆云立刻出现在门口,看到胡盼儿手里的菜,陆云眼睛一亮,“这是你新做的菜?”

胡盼儿自豪地一边用手指着一边介绍:“这是锅包肉、这是小酥肉。”

陆云接过来小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胡盼儿点点头,问陆云:“我看到你家的船停在岸边,那不是陆伯伯用的吗?今天伯伯去书局没驾船吗?”

陆云忽然变得有些紧张,朝屋里看了一眼,用手示意胡盼儿噤声,说一会给她送盘子去,说完就进屋了。

陆云的神情看上去很奇怪,也不知道她家有什么事,竟然那样小心翼翼的。

胡盼儿回到家不久,陆云就拿着洗过的盘子过来了。

陆云把盘子放到桌上,神情沮丧地对胡盼儿说:“盼儿,我家出事了。”

书局掌柜年龄大了,几乎把所有的事都交给陆怀秋处理,陆怀秋也不负他的期望,不但有学识,而且精明能干,把书局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没想到连个预兆都没有,陆怀秋差事就丢了。

东家的妻弟不学无术,平日里吃酒赌博,几乎要把家底败光了。父母年迈管不了他,就想到了女儿。

东家的媳妇也有些头疼,虽然弟弟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但也是自家亲人,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可自己是内宅妇人,家里的生意都是丈夫打理,就让丈夫想办法给弟弟安排个营生,最好是管事的。

东家有不少产业,其它产业都是固定的人手,没法裁撤,忽然想起书局有两个掌柜,于是便决定让妻弟去当二掌柜,原来的二掌柜安排去做其他杂事。

这个决定下得突然,两个掌柜都有些发懵。

大掌柜当然不愿意让陆怀秋卸了差事,平日里书局的事都是他在打理,新来的这位一看就西六不懂还吆五喝六的一副主子做派,自己以后的行事肯定艰难。可他虽然不情愿却无法改变东家的决定。

陆怀秋觉得很无辜也很气愤,自己每日兢兢业业的,书局内无论大事小事都尽心尽力地周全、不敢有一丝懈怠,即使这样卖力也随意被卸了差事,还要在那种一看就什么都不懂的人手下做事,一气之下就将差事辞了。

家里都指着陆怀秋在书局的收入生活,如今他没了营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家子都陷入了愁云惨雾中。

胡盼儿见陆云消沉,便将自己不能出摊卖货的事讲了。

陆云惊讶不己,同时也有了同命相连的感觉。她问胡盼儿:“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以后在家待着还是去其它地方出摊?”

胡盼儿苦笑,自己到是想干点什么,可是自从有了鱼市差点被人掳走的事爹爹便耿耿于怀,生怕自己再遇到危险,自己再次出摊有些难。

陆云点点头,“胡叔叔出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这么美貌,就连我这个女孩子见了都喜欢,何况别人呢?”

胡盼儿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笑而不语。

陆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上午我听到劈柴声以为胡叔叔在家,曾经过来一趟,结果发现劈柴的竟然是个漂亮的少年,所以我就没进来。那人是谁呀?看外貌不像琛水国人呐?”

胡盼儿没想到阿洛被陆云发现了,暗怪自己大意,如果胡秦氏知道了定然得借机闹一通,指不定会说出些什么来。

可是她又不想多说,只好含糊地解释:“那是我的朋友,是爹爹的一个老主顾的儿子。”

陆云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欧?朋友?”

这位姐姐,我如今还是个小女孩,别把我当成个怀春的少女好吗?

虽然这样想,胡盼儿还是给陆云解释自己一首以男装示人,那个朋友也以为自己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