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胡盼儿太过激动,身上本己经僵死的两种灵力突然瞬间复活,开始在她身体里喷薄游走,那力道震得她身子一抖,身体迅速热了起来,紧接着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现此情景阿伽善大为惊骇,慌忙问道:“怎么了盼儿?你哪里不好了?”
盼儿忽然想起马车上那位老人的提醒,忍着巨痛,费力地对阿伽善说道:“把玉佩……放到我额上。”
阿伽善这才注意到她的额头有两种图腾正交替闪现,来不及多想,将她脖子上的玉佩拿下来放到图腾上,玉佩瞬间变了颜色,天青色和土黄色的光亮在交替闪烁。同时自玉佩中慢慢伸展出一道清白色的光晕,自胡盼儿头顶慢慢往下延伸。
阿伽善向后撤了撤,惊异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眼见那光晕慢慢下行,像一张轻薄的网,将胡盼儿周身罩住,形成一个透明的结界。
紧接着自玉佩中飞旋出两团光球,一个褐色、一个蓝色。那两团光球在结界内盘旋、飞舞、追逐,在胡盼儿周身绕了一圈,终于结成一团碧绿的光球“簌”地一下飞到玉佩下的图腾里去了。
结界随之不见,玉佩也不再闪光,一切归于平静。
胡盼儿慢慢睁开双眼,拿下玉佩,转头看向阿伽善。
阿伽善从惊异中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胡盼儿额头的图腾己经消失不见,面上也再无痛苦之色,立刻俯身问她感觉如何。
胡盼儿心中感动。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是谁见了都会或好奇或惊讶地探问缘由,阿伽善并没有询问,而是更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迎着阿伽善良满含关切的目光,胡盼儿眼波盈盈,轻声道:“似乎不再痛了,只是浑身乏力得很。”
阿伽善放下心来,牵起唇角轻抚胡盼儿的脸庞。
胡盼儿忽然注意到他裸着上身,那健硕的男人身体让她脸红心跳,立刻将脸转向一旁。
阿伽善见她露出小女儿的羞态,竟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情形一模一样,心里柔成了一洼春水。
阿伽善伸手摸摸胡盼儿的小臂,发现己经恢复正常温度,立刻下榻暗中施出火龙,将她半干的衣裙快速烘干,拿到她面前让她换上,又让她将肚兜和里裤脱下来烘干。说完转过身去。
胡盼儿穿上衣裙,轻轻戳了一下阿伽善,将换下来的里裤交给他。
阿伽善接过来发现只有裤子没有肚兜,疑惑地看向胡盼儿。
这是女孩家贴身穿的衣物,胡盼儿羞于拿出来,红着脸将肚兜藏在身后。
阿伽善笑着轻轻抱住她,看着她红红的小脸轻声说道:“湿着穿会生病的。”
胡盼儿将脸转向一旁,任凭他将肚兜拿走。
正在羞赧,忽听阿伽善问道:“这对并蒂莲是我们俩吗?”
胡盼儿惊讶地看向正拿着肚兜品鉴的阿伽善,真是又羞又急,见他看向自己,捂住脸小声咕哝:“不知道。”
耳畔传来阿伽善欢快的笑声。
阿伽善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是见胡盼儿困乏得睁不开眼睛,便拥着她躺下了。
头一次和男子躺在一张床上令胡盼儿有些紧张,可是阿伽善温暖的怀抱让她感到无比安稳。
她不敢看阿伽善,闭着眼睛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找理由:这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总有一天会这样一起睡的。
闭上眼睛,立刻回忆起在土邦国皇宫里那痛苦的场景,立刻心痛起来。
胡盼儿强迫自己不去想它,感受着身后的温暖、想到阿伽善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救自己,心中越发感动,想着想着,不多时便在甜蜜中睡着了。
看着那美丽沉静的睡颜,阿伽善心里满是怜惜。想起在土坑里将女孩子挖出来时的情景就让他浑身发冷。
那时的阿伽善以为胡盼儿一定活不成了,因为她浑身冰冷气息微弱。天可怜见,她又活过来了,小小的人依偎在自己怀里,柔柔的、软软的,活生生的,令他安心。
阿伽善轻轻地舒了口气,琢磨了一下行走的路线,不多时也睡着了。
睡了大约两个时辰,两人起来简单洗漱一下,为了方便,胡盼儿将头发编成两个辫子。
早饭是阿伽善烘热的馒头,吃了饭,两人共乘一骑,往约定地点奔去。
土邦国皇宫里,森朗密麻自金丝帐中坐起身,疲惫地揪着眉心。
回到寝宫便睡下了,可是他恶梦连连,一会儿是胡盼儿满面血污站在他面前哭着问:“父皇,你为何这样对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呀!”他羞惭得无言以对;一会儿是水依云春花一样年轻稚气的脸,笑着问他:“你真的喜欢我吗?你那样俊美,美得连我都要嫉妒了。”接着便传来她欢快的笑声,忽然间她变了脸色,怒声质问他:“森朗密麻,你这卑鄙小人!你骗了我的身子生下双生子,抛下盼儿不说竟然再次要她的命!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你还我女儿!”说着便扑上来。
画面一闪,森朗楼衣站在面前满眼恨意地说:“都是因为你,我失去了本该拥有的灵力,你让我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恨你!恨你!”说着拿出一把刀向他刺来。
森朗密麻再无睡意,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一双柔软的手臂自身后环住他,轻声道:“这么早就起了,你不再睡一会儿吗?”
森朗密麻眼睛盯着地面,声音低沉:“我如何能睡得着?”
把乌田嘎的脸自他肩膀处探出来,枕着他的肩歪着头柔声问:“怎么,后悔了?”
森朗密麻叹了口气,“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孩子。当年是我对不住她,将她舍弃,如今为了楼衣,再一次舍弃了她。我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恨意,只是绝望和哀恳。到了这种境地竟然还不恨我,这孩子的秉性还真是纯良。”
把乌田嘎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表情,问道:“那你恨我吗?”
森朗密麻摇摇头,“我只恨把乌宣仁,如果不是他向父皇提议让我施美男计让水依云怀孕生子,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把乌田嘎将森朗密麻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
他长发披散,身着轻柔的白袍,一只肩头自领口露出来,本来他就男生女相,偶尔穿上亮色的衣服,更显出一丝秀雅柔弱的况味来。
他痴痴地看着森朗密麻,轻声道:“可是我遣散了你宫里的宫女,又杀了皇后,你不生气么?”
森朗密麻轻笑了一下,“那有什么?反正我也不喜欢女人,十五岁那年我就知道了。所以父皇听了把乌宣仁的计划让我去接近水依云的时候,我一方面不愿意,一方面也很高兴。”
把乌田嘎轻轻地依偎在他怀里抬眼问他:“这是为何?”
森朗密麻目光空灵,似在回忆,喃喃道:“不愿意是因为我根本不喜欢女人,接近她们会让我感到厌恶;高兴的是,如果我有了子嗣,就有了继承人,就再不用广纳后宫,只设一个空有其位的皇后即可。而我就可以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了。”说着低头看向把乌田嘎。
把乌田嘎目光缱绻地看了森朗密麻许久才说道:“那就好好安葬蝶衣吧,别让她孤零零地躺在荒山野岭。”
森朗密麻微笑着轻轻搂了他一下,“就知道你会明白我的心。”说完便要起身去安排。
把乌田嘎阻止他道:“陛下,还是我派人去吧。要是楼衣知道了又会闹起来,反而让你们父子生了嫌隙。我秘密地安排人去,首接将人送到皇陵,那有现成的棺椁,陛下想想将她安葬在哪个位置、再将碑文告诉我就行了。”
森朗密麻终于松了一口气,赞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两个时辰后,桑林曲虎和老三拉着车匆匆地赶向树林。
两人边走边腹诽:人家说君心难测。果不其然,陛下这主意变得也太快了!幸亏没将胡盼儿活活闷死,否则那惨状要是陛下见了非得治咱们的罪不可。
到了地方,老三边走边恭维桑林曲虎:“老大,您可真有先见之明。埋得浅不说,还离林子口近,最主要的还做了标记,嘿,老弟真佩服……”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埋葬胡盼儿的土坑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浅坑和几堆泥土。
两人大惊失色。
老三西下踅摸,语声里带着颤音:“老大,这、这小娘子诈尸了,咱们该怎么办呐?”
桑林曲虎喝斥他:“胡说什么,分明是有人将他救走了,不信你看。”老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土坑两端各有一个男人的脚印深深地陷在泥土里。
老三惊讶地看着桑林曲虎一边观察一边分析:“这个男人将她挖出来以后就这样站着将她抱了出来,所以留下的脚印才这么深。”
老三点点头问道:“是谁救了她呀?”
桑林曲虎看着鞋印说道:“鞋尖是尖的,应该是延火国靴子的款式,所以一定是延火国人。至于是谁,只有天知道了。”
老三苦着脸说:“那咱们怎么办呐?”
桑林曲虎一脸沮丧,“能怎么办?立刻禀明国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