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驶离昆仑山脉时,晨雾正沿着雪线缓缓消散。浪靠在船头的栏杆上,指尖轻抚斩天剑的剑脊,黑金纹路里流动的冰火二气温顺如溪流。他望着远处雪山在朝阳下折射的金光,忽然轻笑出声:“原来剑仙前辈的残魂,声音和玄机子长老有几分相似。”
“可不是嘛。” 灵溪正用软布擦拭锁星链的银环,青铜碎片在阳光下流转着青光,她抬头时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沾在脸颊上轻轻颤动,“尤其是说‘宿命由己’那句,连蹙眉的弧度都像,说不定两位前辈上辈子是师兄弟呢?” 银链突然从指尖滑落,她慌忙去接,却被浪眼疾手快地稳稳托住,两人的指尖不经意触碰,都像被暖阳草熏过似的微微发烫。
青岚端着刚熬好的灵粥从船舱走出,陶碗边缘冒着氤氲热气,粥香里混着雪莲的清苦与蜂蜜的甜润。她将碗递到浪面前时,目光落在他手腕的剑痕上 —— 那是修复神剑时留下的印记,如今己淡成浅金色的纹路:“快趁热喝,这粥加了昆仑雪莲,能稳固你刚融合的魂体灵力。” 见浪接过碗时指尖仍有些发颤,她又从袖中取出个暖手炉塞进他掌心,“刚掌控冰火二气难免灵力不稳,可别硬撑着。”
浪舀起一勺灵粥,温热的粥液滑入喉咙,暖意顺着经脉蔓延到丹田。他望着青岚转身时飘动的衣袂,忽然想起在冰镜湖幻境中,曾看到师姐为护他挡下魔箭的画面,喉结轻轻滚动:“师姐,在幻境里……”
“幻境都是假的。” 青岚回头打断他,丹炉在她身后发出轻微的嗡鸣,炉盖缝隙中透出的火光映得她脸颊微红,“倒是你,在秘境里硬接剑仙残魂传承时,嘴角的血珠滴在剑身上都没察觉,当时可把我和灵溪吓坏了。” 她低头用布巾擦拭炉耳,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
灵溪立刻点头附和,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锁星链的流苏:“就是!当时你的灵力乱得像团麻,斩天剑的金光都忽明忽暗的,我银链上的青铜碎片都在发烫,生怕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突然抿住嘴唇,耳根泛起淡淡的红晕,转而指着远处掠过的雪雁转移话题,“快看!是昆仑雪雁,它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往南迁徙,说明春天真的来了。”
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群洁白的雪雁正排着人字掠过晴空,翅膀拍打的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他将空碗递给青岚,掌心的暖手炉仍带着余温:“剑仙前辈说,邪王的本源是上古星神的堕落后裔,体内既有毁灭之力,也有创造之力。” 他指尖在剑脊上轻轻敲击,每一次触碰都让黑金纹路泛起涟漪,“或许我们不必一味镇压,找到净化他魔性的方法,才是真正的终结。”
“谈何容易。” 玄机子拄着拐杖走上甲板,罗盘在他掌心缓缓旋转,指针扫过雪山方向时微微停顿,“星图显示邪王的本源藏在‘混沌海’,那地方连上古神帝都不敢轻易涉足,里面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百倍,进去一年,外面就过了百年。” 老者捋着胡须上的白霜,目光深邃如古井,“而且混沌海的灵力狂暴至极,稍有不慎就会被撕碎神魂。”
灵溪突然握紧锁星链,青铜碎片在她掌心剧烈震颤:“但星链感应到那里有‘创世莲’!古籍上说创世莲能净化一切邪祟,哪怕是神堕入魔道,也能重归本源。” 她从怀中取出泛黄的古籍,指尖点着书页上的莲花图案,眼睛亮得像落满星光的冰镜湖,“只要找到创世莲,就有希望!”
青岚将重新装满灵粥的碗递给玄机子,指尖拂过丹炉时,炉身突然亮起一道红光:“丹经上也有记载,创世莲的莲子混合凤凰血炼制,能成‘洗魔神丹’。” 她望着浪手中的斩天剑,目光温柔而坚定,“虽然前路难行,但我们有神剑护持,有彼此照应,未必没有胜算。”
浪望着远处渐渐消融的雪线,山坡上己有牧民赶着羊群走过,清脆的牧笛声顺着风飘来,与灵舟的船桨声交织成和谐的韵律。他握紧斩天剑站起身,神剑的剑吟与牧笛声产生奇妙的共鸣,黑金纹路在阳光下流淌如活物:“不管混沌海有多危险,总要去试试。” 他回头看向伙伴们,眼中的光芒比朝阳更炽烈,“守护玄洲不是结束,让这片土地真正远离战火,才是我们该走的路。”
灵舟驶过雪山与草原的交界线时,岸边的野花己悄然绽放。浪将斩天剑横在船头,剑脊的星纹与天空的流云遥相呼应,仿佛在绘制新的星图。灵溪的锁星链缠在剑柄上,青岚的丹炉飘出袅袅青烟,玄机子的罗盘转出柔和的光晕,西者的光芒在甲板上交织成圈,将少年们的身影笼罩其中。
当夕阳再次染红船帆,灵舟己驶入望川城的地界。城墙外的田埂上,农夫们正在插秧,嫩绿的秧苗在水中舒展腰肢,与半月前的荒芜景象判若两地。浪望着这片重获生机的土地,忽然明白剑仙传承的不仅是神剑,更是那份 “纵前路坎坷,亦一往无前” 的初心。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精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