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三小姐顾婉茹亲自上门请人。
那天,她穿着一身水蓝烟纱,手里提着一份请柬:“沈小姐,下周金陵夫人会,你若不介意,以‘济世堂医务代表’的身份,与我一同出席。”
沈云昭接过请柬,淡淡扫了一眼。
顾婉茹笑意盈盈:“这是个好机会。毕竟,你要混入名流圈,除了针线和茶道,总得有个门路。”
沈云昭面无表情,慢慢合上信封:“多谢。会去。”
顾婉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轻哼着转身离去。
她知道那封请柬,是为了让沈云昭出丑的。
她也知道沈云昭知道。
可她更知道,这是局,是战,是一场彻底撕破“战地女医”的游戏。
夫人会设在金陵银行旧楼改建的社交俱乐部,铜扶手、红地毯,浮光金影。
沈云昭穿了一身灰蓝立领洋装,头发高挽,袖口干净。
她踏入那片社交场域时,整个宴会厅静了两秒。
“她来了。”
“就是那个战地诊所的女医生?”
“她懂礼仪吗?不会连舞也不会跳吧?”
顾婉茹主动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臂,笑得亲昵:“别怕,云昭,今儿这场会不考跳舞,只聊聊‘配方’。”
沈云昭没动,只道:“放心。该背的,我一字不少。”
大厅中央,早布好的投影布拉开。
上面放着顾婉茹新近“研发”的一款女性肌肤修复药膏广告牌。
牌子最后,几行字赫然印上:
主研:顾婉茹
协助研发:顾家药署女工坊
沈云昭站在最前排,举手。
众人一愣。
她淡声开口:“这款药膏,您确定是亲自研制?”
顾婉茹微笑点头:“当然。我用了一年时间,结合了中西医理论,主要是……战地经验启发。”
沈云昭点头,从随身公文袋中,抽出一份红皮期刊,啪地拍在展台上:
《民国医学通讯》最新刊。她的名字在“主要撰稿人”一栏第一位。
再一拍,玻璃档案袋中飞出一叠手写药方配比记录,盖有军医署的防伪钢印。
“这份配方,”她语调平稳,“是我在1945年5月,于长江防疫前线战地记录所得。”
顾婉茹的笑僵住了,手一抖,酒杯轻响。
她咬牙:“可你从未公开。”
“你认错了。”沈云昭指向期刊,“这个月初就己登刊。而你广告在三日前推出。”
顾婉茹脸色煞白。
名媛团里,有人己开始掩嘴私语。
“这是抄袭啊。”
“难怪她敢站出来……原来真的有底气。”
大厅角落的女记者,快速按下快门,飞快记录眼前场面。
当天下午,《金陵晨报》官号刊出一篇评论:
【谁说女人只能绣花?她从战场走来,把命握在手里】
专访济世堂创办人·沈云昭
评论发布,引发热烈的舆论。
第二天,济世堂门前水泄不通。
有病人,也有记者。
有的是老百姓抬着牌匾来送的,上写:白衣天女,济世活人。
也有穿西装的年轻官员前来递信:“沈主任,民国大学医学院请求您下周赴校讲学,授课题为‘基础急救与战地应变’。”
她接过信函,签字:“我去。”
顾家,夜晚。
顾夫人脸色铁青,将报纸撕成碎屑。
“她若真能混进医学院,便不是我们顾家压得住的了!”
“封她执照。”她冷声命令,“通过医署走。没执照,她就是非法行医,哪怕救了人,也得坐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