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节，宫中照例设宴。
景仁宫前，彩帷高悬，香烟袅袅。
春秋两妃受命主持，沈婉宁虽未正式立后，却以凤仪之尊受邀主坐。
她身披水青缎衣，手执温茶，神色平稳，坐于金阶右侧。
一曲初毕，舞姬们列队退下，管事太监高声报：“接下由贤妃娘娘推荐的‘蕙兰舞队’进献新舞——《凤临朝露》。”
沈婉宁目光微凝。
“蕙兰”是贤妃宫中暗养的私奴舞者，她前世在冷宫听宫人提起，知这支舞队乃贤妃专用，向来不登台，只为私宴取乐。
“贤妃今日倒是慷慨。”沈婉宁不动声色，低声吩咐秋宜：“盯紧那一排端汤的宫女。”
秋宜应声退下，隐入人群。
前方，丝竹再响。
八位舞姬盈盈而出，步伐轻灵，身姿曼妙。
其中一人脚步微乱，似踩空裙摆，向沈婉宁方向首冲而来，身后小宫女端着汤盏紧随其后。
一切如设定好一般，眼看着汤盏要倾翻在沈婉宁膝前。
下一刻，汤盏忽然脱手飞出，但在空中猛地折线，一头撞在舞姬背上。
“啊——！”
舞姬闷哼一声，当场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汤洒一地，奇异的焦糊味自汤水中弥散而出。
席间霎时鸦雀无声。
皇帝抬手：“来人，将人抬下，叫御医——！”
内侍奔走，现场混乱。
沈婉宁站起，微躬身：“陛下恕罪，臣妾本不愿搅扰宴兴。”
“只是……此事来得蹊跷，臣妾愿略查一二。”
皇帝蹙眉：“你想说什么？”
她目光扫过尚未离去的舞姬，轻启朱唇：“秋宜，带那两名随汤女官上来。”
不多时，两名宫女被带至台前，跪下身，面色惨白。
沈婉宁将早准备好的汤盏碎片递出：“请太医检验。此汤……非寻常清补，而是重火炼制之‘石黛子熬骨汤’。”
太医以银针试探，不出瞬息，银针黑透。
一片哗然。
皇帝怒道：“御膳房怎会出此汤？”
沈婉宁眼神一转，淡淡道：“臣妾斗胆推测，此汤非今日御膳房所出，而是由外膳暗运入内。”
“据宫人供认，这汤是由‘蕙兰舞队’自带香汤暖体，端入偏殿候命之时亲自加热。”
“更有据宫籍可查，该舞队非太常所录，而为春月宫内账专列私奴，隶属贤妃座下。”
贤妃脸色骤变，起身试图分辩：“臣妾冤枉！这些舞姬本是旧人，臣妾不知——”
沈婉宁打断：“若无其事，为何几日前，有太监见贤妃遣人私取‘焦甘草’入膳房？此物与石黛子共用，即可短时压味。”
皇帝猛地一拍龙案：“传内务府查账，传尚膳房主事，彻查‘蕙兰舞队’。”
一声令下，数名侍卫入场将宫人带走。
御医上前复诊：“启禀陛下，那舞姬并非中毒身亡，而是服下‘绵肠散’后自行运力所致，五脏震碎……是自戕。”
“自戕？”皇帝冷笑，“为何自戕？”
沈婉宁低眉：“因怕暴露主谋。”
沉默半晌，皇帝挥手：“贤妃，责退位，削月俸半年，禁足思过。”
“臣妾知错……请陛下恕罪……”贤妃强撑着行礼，泪如雨下，却无人再为她求情。
沈婉宁站起，对皇帝一礼：“臣妾斗胆请陛下念及后宫和睦，望从轻发落。”
皇帝回望她，神情略有缓和：“你心性端善，果然非妒妇之流。”
【系统提示：妃阶打击+1，当前主线完成度60%。】
宴毕。
沈婉宁回殿途中，秋宜低声道：“娘娘，刚才太后宫中传来口谕。”
“哦？”沈婉宁眸光微动。
“太后娘娘请您明日用膳。”
“她说，想亲自看看，皇后的人选是否真有母仪天下之容。”
沈婉宁轻轻一笑。
“那可真是，荣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