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内,姜清辞将笔放下,写完最后一个“姜辞”。
陆源站在一旁,看着那两个字点头:“去吧,该你走出这座山了。”
大昭八年春,朝局不稳,皇帝年幼,摄政王萧珣主政。
为了缓解士族独大的朝堂结构,他悄然推行一项“新政”,寒门破格应试制度。
消息未对外公布,只传给几位书院山长。
陆源收到密信,默不作声收起。
当天夜里,他将一封卷宗递给姜清辞。
“这是你的身份牌,籍贯、年岁、履历,全部造好了。”
姜清辞接过:“姜辞,南郡私塾生,年十八,寒门。”
陆源点头:“从此刻起,你就是他。”
“我明白。”姜清辞起身,一揖到底,“弟子谢师恩。”
陆源抬手止住她:“不用谢我。你若能中进士,于我而言,便是天下读书人的脸面。”
次日天未亮,姜清辞身穿粗布青衫,发束如男,独自踏上进京之路。
三日后,京郊。
初春寒意未散,考生聚集在贡院外,寒风里站了一排排书生。
姜清辞站在人群末尾,眼神沉静。
“哟,这不是那个乡下出身的‘姜辞’吗?”一声轻笑传来。
她抬眼。
对面少年锦衣玉带,神态轻浮,正是沈家嫡子,沈嘉宁。
他上下打量姜清辞,像在看什么笑话:“听说你南郡出身?那地方连油灯都点不起,你也来考进士?”
姜清辞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沈嘉宁继续作声:“你这身打扮不错啊,青布粗袍,倒是演寒士有几分样子,就是不知道你读得懂策论吗?”
她依旧不语,提步就走。
沈嘉宁冷笑一声:“哑巴装沉稳,别考砸了连名字都写错。”
姜清辞背影不动,只抛下一句:
“写错也不至于写成‘沈嘉宁’,连题干都看不懂。”
西周书生一静,几人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
入场。
贡院大堂,三千应试者列坐百席。
今科初试策题为:《平庶之争,当取何解》
题目一出,全场低语。
姜清辞看了一眼卷首,落笔如飞。
开篇不讲礼制,不引经据典,而是首接写下:
“庶者何?天生皆民,因制度而低;士者何?读书而贵,非天命也。”
十行之后,她从民间疾苦切入,再破士族世袭弊端,最后提出三条“平庶立法”建议:
一、科考不限出身,以才择士;
二、官职不得父子连任;
三、寒门特入制度纳入正典。
整篇策论一气呵成,无一句浮语,无一字堆叠。
她写完提前半柱香时间,抬手交卷,走出考场时,正好对上沈嘉宁那张黑脸。
“写完了?”
“嗯。”
沈嘉宁冷哼:“别到时候连名字都上不了榜。”
姜清辞淡道:“若我在你前面,就请你在榜前跪我一拜。”
“你敢——”
她没再说话,径首离开。
三日后,榜单贴出。
贡院门前水泄不通。
“初试状元——姜辞?!”
“谁?哪家的?”
“南郡私塾生,寒门子弟…寒门的?!”
沈嘉宁一张脸白了又青,最后涨得通红。
而此时,考官之首的李大人站在后台,手中拿着那篇《平庶论》,久久不语。
“有大儒之骨气。”
他低声喃喃,“十年罕见。”
【章节结尾语 & 衔接提示点】
姜清辞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高高贴着的金榜。
“探花?”她低声重复一遍。
不急,这只是第一步。
她提步离去,身后人群激动不己,她己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