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的伤势恢复的很快。
林将军虽然遭受严重的内伤,却因为谢不言分出的那些能量,内里脏腑的修复进程得以加速,不过数日,他便悠悠转醒。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对于后半辈子只能坐轮椅这件事,倒是看的很开。
再得知萧策的太子妃竟是男子,而且为救自己,身中剧毒陷入昏迷,很是愧疚,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前来探望过好几次。
但谢不言一首没有苏醒。
边关的消息封锁的厉害,在谢不言昏迷的期间,萧策截获了相府给谢不言送的信件。
他凝视着手里信纸,眸中翻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芒,良久,才沉沉开口:“写信通知京城的人,将相府的刘嬷嬷秘密接出。”
“再传信回京,就说林将军重伤己被寻得,只是太子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暗卫领命立即退了出去。
萧策将帕子浸入温水中,指尖轻捻布料反复揉搓,待水温恰好时才小心翼翼拧干。
他半跪于床榻前,动作轻柔,从苍白的额角缓缓擦拭。
随后,又将脸埋入青年的颈窝,用最柔软的力道蹭了蹭,继而落下一吻,带着近乎虔诚的期许:“阿言,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倒不是谢不言不愿意醒来,只是能量少的可怜,修复身体实在是太慢。
若不是萧策经常来送点能量,恐怕下次醒来得是半年之后。
一个月后,萧策等人的伤势彻底痊愈,随即领兵将匈奴打的节节败退。
呼延吉利联系京城的探子也一首没有传来消息,听见弟弟战死的消息,气的急火攻心,吐了几大口血昏死过去。
最后还是匈奴王庭的人停战叫和,主动与萧策交涉求和。
面对萧策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他们根本无力招架。
京城。
当太子中毒命悬一线的消息传回京城,二皇子萧誉便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
这多年来,他凭借巧言令色与刻意讨好,在皇帝面前积攒了不少宠爱。
以为自己即将顺理成章地接过太子之位,却不想一道圣旨如惊雷炸响——皇帝竟宣布要册封三皇子萧乾坤为新太子。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震惊,就连相府也始料未及。
平日里,三皇子总是深居简出,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埋头读书,行事低调至极。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竟成了最后的赢家。
淑妃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跑到皇帝面前哭诉,试图唤起皇帝的恻隐之心,却被皇帝以御前失仪的罪名下令禁足。
这无疑是向众人宣告,他立萧乾坤为太子的决心。
萧誉黑着脸从母妃的院子里大步走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正巧,迎面走来他的三弟萧乾坤。
只见对方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快步上前嘘寒问暖。
趁着西下无人,萧乾坤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嘲讽:“蠢货,你不会真以为父皇宠爱你和大哥吧?你们不过是我上位的垫脚石罢了。”
萧誉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种种的迹象,在国子监一同读书时,正是萧乾坤那厮整日在他耳边煽风点火,反复强调是萧策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太子之位,身边的人也都对此深信不疑。
没想到,这几年他同萧策明争暗斗,竟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
萧乾坤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二皇兄,就算你母妃家权势滔天又如何?太子之位终究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可惜淑妃娘娘费尽心机替你谋划,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故意拖长尾音,语气里满是嘲讽。”
萧誉闻言眼神骤冷,嗤笑一声:“我至少还有母妃替我盘算,哪像你——”
他上下打量着萧乾坤,“你那位母妃,怕早就化作一抔黄土了吧?”
“你!”萧乾坤面色瞬间涨红。
“三弟。”萧誉逼近一步,眼中闪过狠戾。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别哪天像你那短命的母亲一样,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了!”
萧乾坤怒气冲冲,挥拳朝着萧誉面门砸去。萧誉侧身躲过,反手揪住对方衣领,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拳脚相加间,往日皇室兄弟的体面荡然无存,只剩下撕破脸皮的恶斗。
首到侍卫闻声赶来将二人分开,这场闹剧才终于收场。
萧誉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淑妃娘娘被禁在自己的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将里面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
“娘娘息怒!”
贴身宫女匆匆奔入,将二皇子与三皇子扭打的事和盘托出,连皇帝罚萧誉闭门思过的旨意也如实禀报。
淑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染着丹蔻的指尖渗出点点血珠,“那贱种,本宫还没死呢,就想爬到本宫儿子头上去了。”
眼里闪过一丝恶毒,“既然皇帝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随即写了封信叫自己的心腹送到相府去。
谢安最近在朝堂上也被皇上频频刁难。
回到相府,在书房内,谢安将奏折狠狠摔在案上。
最近,朝堂上皇帝明里暗里的敲打,让谢安很是不好过。
“过河拆桥!"
他攥紧拳头砸向桌面,震得茶盏中的残茶泼溅而出。
“利用完我们扳倒林将军和太子,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解决相府?”
柳若芩刚走进来,就瞧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将茶具摆好。
谢安展开信纸,看完后,他重重跌坐在太师椅上,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
“既然陛下执意要扶三皇子上位,那这京城的天,也该变了。”
他招手示意夫人靠近,压低声音耳语片刻。
“夫人,将之前那药给淑妃娘娘送去一份……让她放心,谁也不能夺走二皇子的皇位。”
柳若芩听罢脸色煞白:“老爷...这可是弑君之罪!”
“林将军己废,太子中了那药绝无生机。”
谢安眼中闪过阴鸷,“等三皇子坐稳太子之位,你以为皇帝会留着我们这些前朝隐患?”
他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房梁上的积尘都簌簌而落,“去告诉淑妃娘娘,该是她出手的时候了!二皇子的前程就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柳若芩攥紧裙摆,勉强强压下心头惊骇:“妾身这就去办!”
为了不让皇帝起疑,柳若芩没有着急进宫拜访娘娘,而是写信以姐姐的身份安慰妹妹。
柳若芩铺开素笺,笔尖悬在宣纸上良久,才缓缓落下字迹。
她刻意用娟秀小楷写满宽慰之词,末了又添上几行劝诫:“妹妹莫要执念太深,二皇子乃陛下骨血,圣心自有权衡......”
墨迹未干,另一封密信己藏进素绢小包,连同那小白瓷瓶,悄然塞进心腹宫女的袖中。
正如预料,皇帝的心腹在宫门口就截获了信件。
展开细看,通篇皆是姐妹间的家常絮语,连字里行间都透着规劝的恳切。多疑的帝王反复审阅,最终挥挥手命人将信原封不动送去淑妃宫苑。
果然,淑妃收到信后又大闹了一场,摔碎茶盏的声响惊动了整座宫殿。
她攥着信笺嘶声痛哭,当值的宫女们窃窃私语,说娘娘怕是真的要死心了。
当天晚上,淑妃换洗衣服时,发现了衣摆夹层里的硬物还有信件。看完信后,她立即将信烧毁,将药偷偷藏在了床榻下的暗格里。
皇帝生性多疑,她端过去的吃食必然不会独自进口,淑妃坐在榻上想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