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伏在她汗湿的身体上，粗重地喘息着，感受着怀中人彻底失去意识的重量。
他撑起身体，看着身下那张苍白脆弱、布满泪痕的小脸，长发如同海藻般铺散在明黄的锦被上，衬得她愈发单薄易碎。
她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微微蹙着。
萧彻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黎苏月，用锦被将她裹好，抱着她下了龙床，穿过一道暗门，走向后面引着温泉水的小池。
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带着硫磺的气息。
他亲自抱着她踏入温热的池水中，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仔细地清洗着她身上欢爱后的痕迹，以及膝盖跪地留下的淡淡青紫。
温热的泉水似乎缓解了她的不适，即使在昏迷中，她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了一些。
萧彻看着她沉睡中依旧带着脆弱倦意的容颜，眼神复杂难辨。
他仔细地擦干她的身体，用柔软的寝衣将她包裹好，重新抱回了龙床上。
将她安放在温暖舒适的被褥中，萧彻坐在床边，凝视了她许久，指腹轻轻拂过她微肿的唇瓣和眼角的泪痕。
今晚她所有的反常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回放。
一丝冰冷的阴霾再次覆盖了他眼底的柔情。
替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他悄然起身，披上外袍，放轻脚步走到了外间。
“暗七。”萧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寂静的威严。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的阴影角落，单膝跪地：“属下在。”
“说。”萧彻负手而立，背对着暗七，声音听不出喜怒，“今日，她经历了什么？从昭阳殿出来，到跪在养心殿外，每一个细节。”
暗七低着头如实回禀：“回陛下。今日傍晚，苏主子如常在茶室当值....之后她端着茶点前往昭阳殿正殿。约莫一炷香后出来，神色便极其异常，失魂落魄，脸色惨白。之后她径首回了后罩房住所，在房内停留时间不长。出来后，便一路疾奔至养心殿外求见。属下……并未跟随进入昭阳殿内，故不知殿内发生何事。”
萧彻缓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落在暗七身上，“她进昭阳殿送茶点，见了谁？殿内当时有何动静？”
“属下在外围值守，只看到苏主子进入正殿，未久便出来。期间，昭阳殿内似乎并无大声喧哗或异常响动。苏主子出来时，只有她一人。”
那她为何会变成那样？萧彻的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暗七的职责是保护（她，但不会进入嫔妃内室，这很正常。
看来关键，就在昭阳殿内那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里！
“知道了。”萧彻的声音冰冷，“退下。”
暗七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萧彻在原地站了片刻，眼神幽暗难明。他走到书案旁，沉声道：“钱德海。”
一首守在殿外廊下的钱公公几乎是立刻推门而入，躬身道：“奴才在。”
“立刻去查，”萧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查清楚昭阳殿今日傍晚，尤其是姜贵妃就寝前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给朕查得清清楚楚！还有，给朕盯紧昭阳殿，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
“奴才遵旨！”钱公公心头一凛，知道事态严重，连忙领命。
“还有，”萧彻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向内室的方向，“明日一早，宣旨。册封苏月为宸妃，赐居……锦宸宫。”
锦宸宫！离养心殿最近、象征着无上荣宠的宫殿！
钱公公心中剧震，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立刻应道：“是！奴才记下了！奴才这就去准备册封事宜！”
钱公公躬身退下，轻轻带上了殿门。
养心殿再次恢复了寂静。
萧彻独自站在空旷的外殿，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沉默了片刻，最终抬手揉了揉紧锁的眉心，转身，大步走回内室。
龙床之上，黎苏月依旧沉沉地睡着。
暖黄的宫灯透过帐幔，柔和地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瓣微微红肿，带着被蹂躏后的可怜痕迹。
她蜷缩着身体，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兽，呼吸清浅而均匀。
萧彻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脱下外袍，掀开锦被，躺了进去。
手臂一伸，将那个温软的身体不容抗拒地揽入自己怀中。
她的身体在睡梦中似乎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在他强势的怀抱中安静下来。
萧彻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感受着她清浅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颈侧，闭上眼睛，低沉而霸道的声音，如同烙印般，轻轻落在她沉睡的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也不管她能否听见：
“不管是为了什么……月儿，既然你亲口说了留下，亲口说了要陪在朕身边……”
“朕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一次次撞上来的……”
“这辈子，你只能在这里，在朕的身边……哪里也别想去！”
“这是你选的路……朕，不会再放手了。”
话音落下，他不再言语，只是更紧地拥抱着怀中的身躯，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也像囚禁着注定无法逃离的猎物。
呼吸渐渐平稳，与怀中人清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温暖的帐幔内，沉入了未知的梦境。
而在他怀中，陷入“沉睡”的黎苏月，那被长发遮掩的唇角，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向上勾起了一瞬。
随即，她的身体往那散发着龙涎香气息的温暖怀抱里更深地依偎进去，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彻底沉入了“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