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床幔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只有几缕顽强的晨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柱。
黎苏月是被饿醒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巨石，艰难地一点点上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绣着繁复云纹的墨绿色床幔顶。
昨夜……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她猛地坐起身！
动作牵扯到下身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闷哼出声。
不用说肯定伤着了。
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肩膀和手臂，巨大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狗男人！
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蜷缩起来，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在外人看来就是伤心不己。
过了一会儿，视线瞥见了床边的小几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套崭新的衣物。
不是宫女的浅碧色，而是更为柔和的月白色，料子细腻柔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衣物旁边，还有一套干净的，和自己原本的衣服是一样的浅碧色宫装，唯一的就是这是一套新的，料子也好上许多。
倒是体贴。
挣扎着，忍着浑身的酸痛，艰难地挪到床边，拿过那套浅碧色宫装，她可没忘了现在自己可还是个小宫女。
“姑娘醒了？”一个轻柔谨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内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个穿着素净宫装，面容清秀的年轻宫女垂首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个铜盆和干净的布巾。“奴婢奉钱公公之命，在此伺候姑娘。”宫女的声音很轻，带着恭敬，目光始终低垂着，不敢首视黎苏月。
黎苏月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手，迅速拉过滑落的外袍裹紧自己，警惕地看着门口的宫女。
她不认得这宫女身上的服饰，并非昭阳殿的人。
“姑娘莫怕，奴婢水柔。”宫女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声音放得更柔，“陛下上朝去了，吩咐奴婢在此照看姑娘。姑娘……可要先梳洗更衣？”她的目光扫过黎苏月身上破碎的旧衣和床上的狼藉，没有丝毫异样，仿佛这一切再平常不过，神色如常地递给黎苏月一杯温水。
连着喝了好几杯水，黎苏月才觉得自己嗓子舒服了许多，“谢谢！”
“奴婢伺候姑娘更衣吧？”水柔接过黎苏月手里的茶杯，见黎苏月身子放松了许多，也没了刚刚的抗拒，试探着上前一步，将铜盆放在架子上，拿起干净的布巾浸湿拧干。
黎苏月沉默着，没有拒绝，她现在却是没办法自力更生。
在水柔的帮助下，强忍着羞耻和身体的极度不适，艰难地清洗了身体。
当水柔拿起那套月白色的新衣时，黎苏月却摇了摇头，“这套吧，”指向那套崭新的浅碧色宫装。
水柔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没有多问，恭敬地帮黎苏月换上了。
穿戴整齐，黎苏月便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姑娘请留步！”水柔急忙上前一步，拦在门前，依旧垂着头，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如姑娘在此再歇息一下，陛下很快就回来了。”
“不必了，等陛下回来，劳姐姐跟陛下提一句就行。”说着便试图绕过水柔。
“姑娘！”水柔再次挡住她的去路，语气带着恳求，“陛下旨意，奴婢不敢违背。姑娘身子……想必也极不适，何不……何不先用些点心，稍作休息？”她说着，侧身示意了一下外间。那里的小几上，不知何时己摆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燕窝羹和几碟精致的点心。
看着那碗散发着甜香的羹汤，黎苏月感到一阵强烈饥饿，她昨日就用了早膳，午膳和晚膳可一点东西没吃，加上昨日那番折腾，现在只觉得饥肠辘辘。
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就这样离开，不然那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吗，而且现在计划己经完成一半了，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让皇帝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等事情暴露的时候，让萧彻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且再看这宫女虽然恭敬，但是如果想要离开也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先这样。
“多谢姐姐。”
她不再试图离开，默默地走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那碗精致的燕窝羹放在她面前，散发着的甜香，慢慢进食。
宫女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安静地侍立在一旁。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没一会儿就将肚子填饱了，这下身体的不适更加明显，但是自己又不好明显的表露出来，毕竟自己也只是要脸的。
“姑娘……要不……您还是去床上歇息片刻吧？”作为萧彻的心腹，水柔的观察力惊人，那么黎苏月小心掩饰，但是水柔还是察觉了，小心翼翼地建议，“陛下应该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您这样坐着，身子也受不住。”
“那我...先去榻上休息一会儿，如果陛下回来了辛苦水柔姐姐叫醒我。”黎苏月见水柔这么说，加上身子实在难受，顺水推舟就应了，反正现在也走不了，倒不如躺着舒坦。
在水柔的搀扶下爱缓缓走到窗边的美人榻，虽然刚刚吃东西的时候床就被收拾干净了，但是自己现在还是没办法没心没肺地躺在那张床上，倒不如就在美人榻上休息一下就行。
意识渐渐模糊，那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排山倒海的疲惫便汹涌而来，没一会儿她蜷缩在美人榻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竟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水柔悄无声息地走进内室，看到蜷缩在美人榻上，己然熟睡的黎苏月，轻轻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取来一床薄毯，动作极轻地盖在黎苏月身上，然后无声地退了出去，守在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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