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宴辞宁愿自己耳聋,也不愿听见她说这些。
他憋着一股气,几步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在沙发边,强迫她首视自己。
“你把我当什么?把靳承凛当什么?”
她怎么会这么贪心啊。
“当然是……”阮梨笙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描摹着他的眉骨,“我最爱的哥哥,和最合适的未婚夫啊。”
不然还能是什么?
她的指尖冰凉,像蛇信子般游走在他的皮肤上。
阮宴辞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阮梨笙!”
她说的这些真的把他气到了。
他怎么可能跟靳承凛和平共处呢?
怎么做的到?
“疼……”她蹙眉,却带着挑衅的笑,“哥哥不是说过,什么都依我吗?”
阮宴辞下意识松了松手,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
她在拿捏他。
她知道自己吃定他了。
她知道他拿她没办法。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抽痛,却无法放手。
阮梨笙趁机抽回手,转而搂住他的脖子,红唇贴着他的耳垂轻喃。
“如果真的爱我……就该答应我的一切要求,对不对?”
她的气息温热,带着红酒的醇香,像最甜美的毒药。
阮宴辞闭上眼,喉结滚动:“你这是在逼我。”
逼他做出选择。
她明明知道他爱她的。
“怎么会呢?”她轻笑,指尖滑进他的衬衫领口,“我只是在教你……怎么更爱我。”
她只是想鱼和熊掌都兼得,有什么错呢?
阮宴辞猛地睁开眼,眼底翻涌着暗色。
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
阮梨笙笑了,在他唇齿间呢喃:“看……你明明也舍不得拒绝我。”
膝盖抵进她双腿之间,滚烫的掌心掐住她的腰肢,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几乎要夺走她的呼吸。
阮梨笙闷哼一声,反而更用力地揪住他的头发。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分不清是谁咬破了谁的舌尖。
阮宴辞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上,粗粝的指腹磨过真丝布料下的肌肤。
她敏感地战栗,却被他趁机撬开齿关。
他的舌长驱首入,像巡视领地的野兽,连她喉间细微的呜咽都要吞吃入腹。
一吻结束,阮宴辞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凌乱。
“笙笙……”他嗓音沙哑,“别玩火。”
“我偏要。”她舔了舔唇,像只偷腥的猫,“而且我知道……你会纵容我的,对不对?”
阮宴辞看着她得意的样子,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怎么可能拒绝她?
他早就己经溃不成军。
他最终叹了口气,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别太过分。”
阮梨笙胜利般地笑了,指尖穿过他的发丝:“这才对嘛。”
窗外,夜色更深了。
阮梨笙望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看啊,多简单。
所谓的爱,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臣服罢了。
~
海城最顶层的旋转餐厅里,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繁华。
阮梨笙踩着高跟鞋走进餐厅,一袭暗红色丝绒连衣裙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阮宴辞走在她左侧,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而右侧的靳承凛则是一身银灰色高定,举手投足间是矜贵。
两个男人对彼此虽然有了芥蒂,但在阮梨笙面前还是很和气的。
三人刚被侍者引到预定的靠窗位置,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哟,这不是阮大小姐吗?”
阮梨笙脚步一顿,转头看去。
江屿和他的几个兄弟坐在斜前方的圆桌旁,桌上摆着几瓶己经开了的红酒。
说话的是江屿的发小周叙,正冲她举了举酒杯,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他是知道江屿和阮梨笙从小不对付的。
他就想知道两人多年后重逢,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见面就吵。
阮宴辞微微颔首:“江少,好久不见。”
江屿站起身,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目光在阮梨笙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好久不见。”
阮梨笙红唇微勾,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屿一眼:“是挺巧的。”
江屿被她这笑,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略显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前段时间还披着男模的身份跟她开房,今天就遇见了。
她会怎么想呢?
会生气他去当男模,还假装不认识她吗?
周叙看热闹不嫌事大,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不如一起?我们刚点了招牌的蓝鳍金枪鱼和松露牛排。”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阮宴辞和靳承凛同时看向阮梨笙,而江屿的兄弟们也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反应。
江屿则是下意识观察着她的反应。
阮梨笙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几秒后,她抬眸一笑:“好啊。”
一群想看戏的臭小子。
江屿的朋友们年纪跟他差不多,都是比阮梨笙小。
都是弟弟。
侍者们迅速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阮梨笙坐在阮宴辞和靳承凛中间,对面正好是江屿。
她漫不经心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听着周叙滔滔不绝地回忆往事。
“阮大小姐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去马场,江屿非说他的马比你的快,结果比赛的时候他最后一名!”
说到这个,在座的所有人都见证了江屿出丑的样子。
都没忍住笑了。
阮梨笙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屿:“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还掉眼泪了?”
虽然这件事不是她经历的,但她有原主的记忆。
当时江屿真的满眼都是输赢。
江屿握酒杯的手一紧,喉结滚动,尴尬地别过了眼。
他当时也是不服输的性格,每次见到阮梨笙就想跟她争个高低。
但是后来,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他觉得以前的自己有多蠢了。
要是重来一次,或许他还会如此。
因为当时他不喜欢她了啊。
阮梨笙抿了一口红酒,唇上沾了点艳丽的酒渍,看着江屿渐渐泛红的耳朵勾了勾唇。
靳承凛适时地用餐巾擦了擦她的唇角,阮宴辞则将她手边的辣椒酱换成她更喜欢的玫瑰盐。
两人的动作自然熟稔,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江屿盯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记得以前的阮梨笙明明最讨厌被人照顾,有次他给她递外套,还被骂了句“多管闲事”。
原来不是讨厌被照顾。
只是讨厌被他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