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面上的风带着河谷的潮气，吹得张寻的头发贴在额头上。
他举着短枪，枪口稳稳地指着陈默的胸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桥的两端，黑袍人正缓缓逼近，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桥面上回荡，像死神的倒计时。
“把U盘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陈默的笑容带着疯狂，他的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
“你以为凭那个老东西留下的武器库就能阻止克苏鲁降临？太天真了！”
张寻没有说话，他的余光一首在观察桥两侧的河谷。
水流湍急，暗礁丛生，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但他注意到，桥墩上有一排维修用的铁梯，一首延伸到水面。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默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突然举起手里的绿色碎片，碎片发出刺眼的光芒，“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深潜者的力量！”
河谷里突然传来非人的嘶吼，十几只深潜者从水里钻了出来，
它们的触手抓住桥墩，迅速向上攀爬，星形的脚印在混凝土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张寻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突然朝着左侧的黑袍人开枪，子弹擦过那人的耳朵，迫使他们暂时停下脚步。
然后，他转身朝着铁梯跑去，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拦住他！”
陈默怒吼着追了上来。 张寻抓住铁梯的瞬间，身后传来子弹破空的呼啸声。
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小腿，血珠立刻涌了出来，滴在河谷的水面上，引来更多的深潜者。
他忍着剧痛向下攀爬，铁梯的螺丝早己锈死，每动一下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断裂。
陈默的嘶吼声在头顶响起，夹杂着深潜者的嘶鸣。
当张寻终于爬到水面附近的平台时，他看到李警官正从排水管道里钻出来，朝着水泥厂的方向跑去。
他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心来——
陈默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张寻钻进桥墩的维修通道，里面漆黑一片，弥漫着铁锈和霉味。
他摸索着前进，手指触到墙壁上的符号——
是研究组的标记，箭头指向水泥厂的方向。
通道的尽头是个狭窄的出口，外面是茂密的树林。
张寻刚钻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陈默的怒吼：“我看到你了！”
他转身钻进树林，茂密的枝叶划破了他的脸，但他不敢停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像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他。
突然，张寻脚下一滑，摔进了一个隐蔽的陷阱。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等他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燥的地洞里，洞壁上插着几支火把，照亮了周围的壁画——
上面画着深潜者与人类交易的场景，还有一个熟悉的符号，和金属牌上的螺旋纹一模一样。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张寻猛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兽皮的老人坐在火堆旁，正在擦拭一把生锈的猎枪。
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睛里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你是谁？”
张寻挣扎着坐起来，后脑勺的肿块疼得他龇牙咧嘴。
“守林人。”
老人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作响，“也叫老吴。研究组的人，二十年前就潜伏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洞壁的壁画，“这里是荷兰人当年的避难所，通往水泥厂的地下通道。”
张寻这才注意到洞穴深处有个狭窄的通道，入口被藤蔓遮掩着。
“李警官己经过去了？”
“嗯，刚走没多久。”
老吴递给张寻一块烤肉，“他说你会来。”
他的目光落在张寻的伤口上，“被深潜者伤了？”
张寻点点头，接过烤肉咬了一口，肉的味道很怪，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这是什么肉？”
“深潜者幼体。”
老吴的语气很平静，“吃了能暂时压制它们的毒液，马克教授教我的。”
张寻差点把肉吐出来，但想到自己的伤口，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水泥厂的武器库有什么？老张说那是‘最后的希望’。”
老吴的眼神变得凝重：“是‘声波共鸣器’，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
“不仅能驱逐深潜者，还能……关闭拉莱耶的大门。”
他顿了顿，“但需要代价。”
“什么代价？”
“需要一个拥有深潜者和人类双重基因的人来启动，而且启动后……那个人会被声波撕碎。”
老吴的声音低沉，“马克教授当年就是为了研究这个，才让自己的女儿林恩……”
张寻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林恩手臂上的三角形符号，想起她对深潜者的特殊感应——
原来她也是混血种。
洞穴突然震动起来，火把的光芒剧烈摇晃。
老吴猛地站起来，举起猎枪：“他们来了！”
通道入口传来藤蔓被扯断的声音，紧接着是陈默的嘶吼：“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出来受死！”
老吴推了张寻一把：“快走！去武器库，李警官会告诉你怎么做！”
他举着猎枪冲向入口，“我来拖住他们！”
张寻钻进通道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猎枪的轰鸣和陈默的惨叫。
他咬紧牙关，在黑暗中匍匐前进，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又一个人为了保护他而牺牲了。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
张寻知道，他不能让这些牺牲白费。
无论代价是什么，他都必须启动那个“声波共鸣器”，关闭拉莱耶的大门，拯救这座城市。
当他终于从水泥厂的地下出口爬出来时，看到李警官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金属门前，手里拿着那个U盘。
门的旁边，刻着研究组的标记和一行字：“为了光明，牺牲黑暗。”
“你来了。”
李警官的眼神复杂，“老吴他……”
张寻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走到金属门前，看着上面的密码锁：“需要什么才能打开？”
“你的血。”
李警官的声音低沉，“马克教授留下的指令，只有研究组核心成员的血才能启动。”
张寻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将鲜血滴在密码锁上。
金属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闪烁着冷光的仪器——
那是一个巨大的喇叭状装置，连接着无数根管线，一首延伸到地下。
“这就是‘声波共鸣器’。”
李警官的声音带着敬畏，“但启动它需要……”
“我知道。”
张寻的声音平静，他看着装置中央的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三块绿色的碎片，“需要有人牺牲。”
就在这时，水泥厂的外面传来陈默的嘶吼：“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快出来！”
张寻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李警官：“帮我个忙。”
“什么？”
“照顾好李雪和阿慧。”
张寻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告诉她们，我没有辜负她们的期望。”
他没等李警官再说什么，就转身走进了武器库。
金属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将陈默的嘶吼和李警官的呼喊都隔绝在外。
张寻走到“声波共鸣器”前，从怀里掏出那半块金属牌——
是老杰克给他的，里面的绿色碎片在灯光下闪着幽光。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