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地铁站的空气弥漫着铁锈和霉菌的味道。
张寻举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前方布满涂鸦的墙壁。
其中一幅画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个巨大的章鱼图案，触手缠绕着城市的轮廓，下面写着一行字：
“深渊之下，万物归一”。
“是海嗣会的标记。”
李雪的声音带着警惕，她的胳膊己经消肿，
但伤口处留下了淡淡的青灰色印记，像块丑陋的纹身，“陈默可能真的在这里。”
阿慧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铁轨间的水渍：“有人来过。”
水面上漂浮着几片银色的鳞片，在手电光下闪着冷光——
是深潜者的鳞片，但比普通的更小更薄，像是幼体留下的。
张寻的手指摸向腰间的霰弹枪，枪膛里压满了银质子弹。
他示意李雪和阿慧靠在墙壁上，自己则猫着腰向前探查。
隧道的转角处，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低低的交谈声。
“……血清己经到手，那些蠢货还以为能找到解药。”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等他们到了仓库，就让深潜者幼体解决他们。”
是陈默！
张寻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想起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总是安静地坐在研究组的角落，整理着深潜者的资料，
谁也想不到他会是内鬼。
“王坤那边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问道，带着嘶哑的喉音——
是那个被银弹打中的黑袍人副手，他竟然也没死。
“首领说了，他己经没用了。”
陈默的声音冰冷，“等拿到最后一块碎片，就把他献给克苏鲁。”
张寻悄悄后退，示意李雪和阿慧跟上。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必须想办法绕到仓库的另一侧，从通风管道进去。
“这边。”
李雪指着墙壁上的一个维修通道，入口被铁丝网封着，但铁丝己经锈断了，
“我以前跟着马克教授来过这里，通道能通到仓库的通风系统。”
张寻用消防斧劈开铁丝网，率先钻了进去。
通道里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他能听到外面传来深潜者幼体的嘶鸣，像一群饥饿的野猫。
“还有五十米。”
李雪的声音带着喘息，她的肋骨还在疼，但动作丝毫没有放慢，
“小心头顶的管道，有些是通蒸汽的。”
突然，前面的黑暗中闪过一道红光。
张寻立刻关掉手电，黑暗中，两对琥珀色的光点正缓缓靠近，伴随着鳞片摩擦金属的沙沙声。
“是幼体。”
张寻的声音压得极低，他摸出硝酸银溶液，拧开瓶盖，“准备好，听我口令。”
当光点离他们不到三米时，张寻猛地打开手电，同时将溶液泼过去。
幼体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地上翻滚，皮肤遇液后冒出绿色的烟雾。
趁着混乱，三人连滚带爬地冲出通道，掉进了仓库的通风管。
仓库里弥漫着机油和海水的味道。
张寻透过通风管的缝隙向下看，只见陈默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金属台前，
上面摆放着各种仪器，其中一个屏幕上显示着拉莱耶城的三维模型。
“就差最后一步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狂热，他举起一块绿色的碎片，与桌上的另外两块拼在一起，
“只要等到午夜，就能打开大门，让伟大的克苏鲁降临！”
黑袍人副手突然指向通风管：“上面有动静！”
张寻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用消防斧砸开通风管的格栅，纵身跳了下去，正好落在陈默身后。
霰弹枪的枪口抵住了年轻人的后脑勺。
“别动。”
张寻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默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带着诡异的笑容：“你终于来了，张寻。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你知道吗？”
“是我把深潜者的血液样本换成了马克教授的实验血清，是我把研究组的位置告诉了海嗣会，也是我……”
“为什么？”
李雪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曾经帮助过她的师兄。
“为什么？”
陈默的笑容变得狰狞，“因为人类太弱小了！只有投靠克苏鲁，才能获得永恒的生命！”
他突然按下桌子下的按钮，仓库的地面缓缓打开，露出底下的深坑，
里面挤满了深潜者幼体，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无数颗红色的星星。
“抓住他们！”
陈默大吼着扑向张寻。
张寻侧身躲过，霰弹枪的子弹打在金属台上，火花西溅。
黑袍人副手举着鱼叉冲过来，李雪用消防斧劈开他的喉咙，绿色的血液喷溅在仪器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阿慧趁机抓起桌上的三块碎片，却被陈默一把夺过。
年轻人冲出仓库的后门，朝着隧道深处跑去，那里传来成年深潜者的嘶吼。
“追！”
张寻大吼着跟了上去。
他知道，如果让陈默带着碎片到达仪式地点，一切就都完了。
隧道深处的黑暗中，陈默的笑声与深潜者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来自地狱的歌谣。
张寻握紧了手里的霰弹枪，
他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