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们焚风谷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啊!”
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拓跋雄三人警觉地抬头,瞬间愣住。
只见那空中,一个穿着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怪人浮在空中,他身上的衣服像是太乙门的制服,两只袖子似乎出自东域青华宗,而裤子又像是南域宗门的特色长裙,身后还披了一件北域修士特有的长款披风。
他的脸上更是效仿玉虚观天师戴了块黑白二色的假面,总之这身装束看上去不伦不类,活像一个戏班里表演滑稽戏的伶人。
“哪来的怪胎在这装神弄鬼?!”拓跋雄怒嗤一声,一刀斩向空中。
凌厉的刀气横贯天际,那假面人却瞬间消失在原地。
拓跋雄三人心头一惊:此人在火山地带还能保持如此迅捷的身手,看来实力不容小觑。
他们警惕地四处探查,又在十丈外的岩柱上看见了那个怪人。
拓跋雄的一位师弟以刀指向对方,怒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藏头露尾,敢不敢报上名来?”
那怪人站起身,摇头晃脑道:“想知道我的姓名?好说,好说……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霸’,霸气的霸,然后单名一个‘罢’字。”
那发问的焚风谷弟子皱着眉头,困惑地复述了一遍:“霸……罢……?”
听到这家伙声音清脆的重复,对面的怪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诶,在这呢,乖儿子!”
“噗嗤”一声,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阮小小竟然笑了出来,她成功被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逗笑了。
“妈的!你敢耍老子!”那焚风谷弟子回过味来,顿时恼羞成怒,他当即就要上去找对方拼命,却被拓跋雄拦住。
拓跋雄面色凝重地盯住那个假面怪人,对方的声音让他觉得似乎在哪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拓跋雄拱了拱手,冷声道:“这位道友,在下拓跋雄,乃是焚风谷宗主赤烽真人的亲传弟子。我们焚风谷是西域第一大宗门,仙盟九宗之一,今若能行个方便就此离开,他来我们焚风谷,在下必有重谢!”
“哈哈哈……”那假面怪人乖张地大笑起来,摇头道:“什么狗屁焚风谷,腌臜污秽之地,还想要我去拜访,真是癞蛤蟆追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你!找死!!”宗门受辱,拓跋雄也忍不了了,他们留下一人看守阮小小,拓跋雄与另外一名师弟一左一右快速杀向对方。
数道凌厉的炽热刀气朝着假面怪人席卷而去,与此同时,他们还在利用焚风谷的秘法操控地火之力,从地面、空中对敌人形成围剿之势。
然而,那假面怪人却是不闪不避,呆立原地无动于衷,仿佛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第一道焚风谷刀气精准地正中对方,却诡异在那假面怪人身前出现了偏折,就像是刀气斩中了什么极光滑的物体呈现出了“打滑”的现象一般。
第二道刀气转瞬即至,终于,那假面怪人动了!
黑白面具眼洞后透出两道寒光,一把紫金长剑出鞘,天地间的风雷灵气轰然齐鸣!
仿若九霄龙吟一般,一道雷光穿透拓跋雄与他师弟之间,以迅雷之势直扑向看管着阮小小的那名焚风谷修士。
“糟了!”
等拓跋雄二人反应过来,三道银针已经破空而出,精准扎进了还在原地发愣的第三名焚风谷修士体内。
那人闷哼一声,钳制阮小小的力道顿时松懈。
阮小小趁机挣脱,她怔怔望着这个朝自己直奔而来的滑稽身影——虽然装扮怪异,但他的声音她死也不会忘记,更何况,还有他手中那柄紫金色的长剑,以及这一手飞针招术……
他就是林砚!
那个不过是萍水相逢,却已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
“走!”
林砚借助猛冲的惯性一脚踢飞那身体麻痹的焚风谷修士,然后一把拉起阮小小的手,示意她逃跑。
“林……”阮小小下意识要唤出声,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此刻相认只会让他陷入险境,她只能挑重要的说:“我遭灵气反噬,无法运气,我走不了!”
“啧——”
林砚轻啧一声,他果断托住阮小小的腰肢,将她横抱于怀中,激发全身的风雷之力,开始狂奔。
“混账!给我站住!!”
他的身后,拓跋雄等人已经开始追赶,他们一边怒骂一边疯狂斩出刀气,凌厉的刀影擦着林砚飞过,不断在他身边砍出深沟或是将一旁的岩柱劈成碎石。
林砚虽然速度极快,但他终究只有金丹中期,而拓跋雄等人在第一波被林砚故弄玄虚唬住后,已经回过神来了,他们认定林砚并没有很强的正面战斗实力,只能出其不意。
所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追赶起来,誓要将林砚碎尸万段。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阮小小焦急地喊道:“放开我!我的逃遁玉符已经毁了,我逃不掉了!你自己走吧!我会立刻自行了断,绝不会让这些畜生玷污我的清白!”
林砚一边抱着阮小小疾奔,一边沉声道:“别说傻话了!在你安全之前,我既不会走,更不会死。总之,我活着你就好好活着,若老天没眼,真的让我死了,你再自便吧!”
阮小小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神剧震。
他……他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甚至连性命都不顾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不是很聪明的嘛?为什么现在要做这种傻事?
他,他不就只是个淫贼吗?他不就是贪图我的美色吗?
明明只是个淫贼,为什么要做这种舍己为人的事?
与林砚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涌上心头,阮小小又气恼又心动又困惑,种种复杂的情愫萦绕在她心间,让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林砚的衣领。
林砚下意识地低头,四目相对的刹那,阮小小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不寻常——
他深藏在面具后的眼里不只有担忧,更夹杂着深重的愧疚与自责……以及某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好……我不会自寻短见了。”
阮小小似乎下了某种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听你的,你活我活,你死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