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原,云溪宗临时驻地。
苏玲百无聊赖地望着会客厅外的一方蓝天,双目有些失神。
厅中那几位南域的“青年才俊”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互相拉踩,试图引起这位南域第一宗少宗主的注意。
突然,一道熟悉的碧色身影掠过回廊,在会客厅前略微驻足,苏玲立刻眼前一亮,起身告罪道:“抱歉,诸位,家姑寻我有要事相商,改日再叙。苏琪,替我招待好几位贵客!”
话音落下,苏玲一阵风似地离开了会客厅,只留下几位青年才俊面面相觑。
苏玲拽着苏瑶一路疾行到后院荷塘边,直到四下无人,才长叹一声:“唉……可算摆脱那帮家伙了。”
苏瑶噗嗤一笑,倚着栏杆打趣道:“啧啧,‘南域明珠’不在,那一屋子的光都瞬间黯淡了下来。”
“小姑!”苏玲没好气地嘟了嘟嘴,“我都烦死了,你还调笑我!”
“咦?你个小丫头片子,又不用参加试炼、又不用去仙盟理事会议事什么的,有什么好烦的?”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处处都不顺……”苏玲坐到苏瑶身边,眼神空洞地喃喃道:“自从进入三清原以来,就感觉哪里都不对劲,奶奶一天到晚冷着脸,好像看谁都不顺眼,玄霆爷爷也不来看我了,我想见他,他甚至借口事情多回绝了!父亲也是的,三天没有跟我好好说过一次话,还有……还有……”
“哦!”苏瑶突然恍然大悟般接话道:“还有最关键的,就是你的林砚哥哥,也不来找你了,是吧?”
“我……”苏玲小脸微红,但却突然噤声。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向苏瑶投出询问的目光。
苏瑶笑道:“放心吧,我们站定之后,你小姑我就设下隔音结界了。”
“唉,小姑,林砚哥哥他没事吧?”苏玲有些担心地问道:“自从那天从三清城回来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昨天听说他还跟江峰主、玄霆爷爷他们当众吵架了……”
“不知道呢……”苏瑶也叹了口气,不过很快话锋一转:“不过,应该不用担心他,至少他现在是个香饽饽,上三宗的大人物都盯着他,没人敢对他不利。”
“哦,那就好……”苏玲由衷地松了口气。
“好?好什么呀?”苏瑶冷笑一声,“不光是那些老家伙,现在四域的姑娘们也都盯着他呢!你信不信,他现在说不定正跟哪个美女相依偎着,谈人生、谈理想呢!”
“那……那也是林砚哥哥的自由,我又没有资格左右他选择什么样的女子陪在身边。”苏玲垂下头,小声嘀咕着。
“啧……”苏瑶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沉默在荷塘上蔓延。
苏玲慢条斯理地搅着裙摆,突然问道:“小姑你这段时间……他没怎么样你吧?”
“别提了!”苏瑶突然恨恨地说道:“自从被他控制之后,他几乎是每日都要凌虐、蹂躏我一番,不仅如此,他还将我当作泄欲工具,每到夜里都要我去服侍他,床榻上、地板上、案几上,不分场合地折腾我到半死才肯罢休!”
“……!!”苏玲瞳孔骤缩,整个人惊骇到无以复加,想象着林砚与苏瑶做那些事的场景,她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发颤。
“胡说……小姑你胡说……林砚哥哥他……他不可能是那种人……”苏玲怔怔地小声反驳。
见到苏玲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苏瑶这才调皮地笑了起来:“哈!蠢丫头,骗你的!他从来没欺负过我。”
“小姑!你……!你过分!”苏玲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这是气愤还是喜悦的泪水。
“蠢丫头,瞧你这傻样,平时的机灵劲去哪了?”苏瑶摸了摸她的脑袋,随手塞了颗梅子给她。
“小姑,你这样背后说他坏话,不怕被他日后查看记忆发现了,会生气吗?”苏玲问道。
“我倒是希望他查看……”苏瑶有些感慨,林砚知道查看记忆会给她的神魂带来伤害,便自从第一次后再也没主动查看过她的记忆,也因此并不知道她的那些“真心”。
“那,其实林砚哥哥对你很好吗?”苏玲含住梅子,酸甜滋味漫过喉间。
“好……吗?我也不知道。”苏瑶回忆起成为林砚魂奴后的日子,的嘴角微微上勾,“反正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我这一辈子最踏实的时光,不知为何,我甚至觉得成为他的奴隶后,我的人生反而有了意义……跟他睡在一起,我特别的踏实,竟能不做噩梦地一夜睡到天亮……”
阳光穿过阵法照在她舒展的眉间,竟显出几分少女神态。
“啊?!你们真的一起睡了?!”苏玲满脸醋意地惊呼起来。
“蠢丫头,只是单纯地‘睡觉’而已。”苏瑶轻弹她的额头。
“哦……”苏玲摸了摸额头,有些郁闷地说道:“小姑,我可不想林砚哥哥变成‘林砚姑父’,这也太让人尴尬了……”
“你想什么呢?小丫头片子。”苏瑶突然苦涩地笑了起来,幽幽道:“我这样的腌臜之物,残花败莲……怎能配的上他……”
“小姑……”
见苏瑶有些感伤,苏玲站起身,默默将她抱在了怀里。
…………
上清宫试炼之地内。
天色将明,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透出微凉。
“你说,为何这里白昼如我们在外面时一样光明,可这里的夜晚却如此寂暗,没有一丝光亮呢?”
林砚坐在湖边,望着远处渐渐发白的地平线,突然发问。
他身边的阮小小有些错愕,不知为何林砚会有此一问。
她想了想,语气罕见地柔和,回答道:“或许,白昼光明、夜晚黑暗才是常理,天盛大陆上的夜晚有星月之光,反而才是特殊的?”
她这番话,让林砚双眼顿时发亮,他满脸的敬佩之情,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阮小小,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林、林道友,你……你这是为何?”阮小小受他如此大礼,不禁有些脸红,也有些慌乱。
林砚恭敬地说道:“阮姑娘,你刚刚一番天人之言,令在下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实在佩服!请受在下一拜!”
“我……?我只是随口一说,林道友谬赞了……”阮小小羞涩地挽了挽额前秀发,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晨光渐渐洒来,阮小小的容貌变得清晰。湖面碎金般的粼光攀上她微垂的睫羽,将那双总浸着霜雪的眼眸融作春水。
林砚又不自觉地陷入了那种“痴迷”的眼神中,视线顺着她因羞赧轻咬的下唇游移,那抹胭脂色正随着呼吸在贝齿间若隐若现,恍若雪地里挣扎着绽开的红梅。
在这个距离,这种氛围下,林砚的视线不自觉地开始向下,滑向对方锁骨下危险的深渊……